火爆腰花、溜肥肠、酱豆腐还有一个白菜汤……四样菜摆上桌,光闻着味儿何二立就走不动了,赶紧把酒瓶拿过来给几人满上,“我家老爷子拿人参泡的,泡了好几个月了,绝对够味儿,你们尝尝。”火爆腰花需要趁热吃,夏芍也没急着说话。等酒过二巡,她才问何二立:“婶儿到底想给云英找个什么样的?”“人品好有工作的吧。”何二立嘴巴没闲着,“让戴长庆那孙子一整,我妈是怕了那种会说的了,就想找个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老实点嘴笨点也没关系,怎么了?”夏芍就和他说起了孙清的侄子,“人我见过,大高个,在家具厂工作,已经是二级工了。就是父母都是农村的,怕你们家不愿意,一直没跟你们提。”提起孙清的侄子,陈寄北也有些印象,“你要把他介绍给二立妹妹?”“就是问问。”夏芍说,“到底行不行,还得看何叔何婶儿的意思。”这事何二立就做不了主了,吃完饭赶紧跑回去问父母,走得太急,剩下小半瓶酒都没拿。夏芍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帮他把瓶盖盖上。准备先帮他收着,等他哪天有空了过来拿,或是给他捎去单位,目光却突然凝在了酒瓶上。等一下!白盖,方瓶身,瓶身上还有个红色标签……这酒瓶怎么这么眼熟?夏芍倏然抬眸,看向了自己放鹿鞭酒的地方。!去火炕边的写字桌上同样放着一个方酒瓶,白瓶盖、红标签,就连里面酒水的颜色都一毛一样……夏芍不想多想的,但那个酒瓶的位置的确跟她之前放得不太一样。她不死心,又把桌上那瓶倒出来一点尝了尝,酒水浓烈、醇厚,细品酒香中还有一丝微苦。而众所周知,人参的味道是苦的。夏芍当时就不好了。坑啊!自己放的都能拿错,何二立你还能再坑点吗!“没喝够?”陈寄北把碗筷送到厨房,回来见她又在喝酒,问。夏芍一点点把头转过去,“今晚你喝了多少?”陈寄北是那种喝酒不会上脸的人,神色依旧冷淡,声音也没什么变化,“不多,不到四两。”还不到四两,的确不多。夏芍属于酒量不错的北方女孩子,上辈子喝个半斤都没问题。可那是普通酒啊!鹿鞭酒他喝四两……夏芍又想把何二立抓回来打一顿了,而且想想她今晚做的什么菜。火爆腰花!给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处男喝鹿鞭酒,吃猪腰子,这是想他死,还是想她死?夏芍手都抖了,闷头冲去了对门孙清家,“上次你泡水喝的苦菇娘还有吗?”孙清和姜百胜正在缠毛线,孙清缠着线团,姜百胜泽把毛线框在两只手上,一圈一圈往下放。没想到夏芍会突然进来,姜百胜黑脸一僵,当时就把毛线撂下了。“哎你干嘛?都弄乱了。”孙清赶忙把毛线捡起来,姜百胜却说什么也不肯帮她缠了,轻咳一声,“我去给小夏找菇娘。”看得孙清直翻白眼,“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包袱,帮着缠个毛线怎么了?人家小陈还给小夏烧艾草水泡脚呢。”说着又问夏芍:“怎么了?你俩也上火了?”夏芍哪是上火了,她怕陈寄北着火。“这不天干了吗?晚上我炒的腰花,怕吃多了。”“那是得喝点菇娘水去去火。”孙清说,“以前没供应的时候,我爸就爱吃这口,一动就上市场拎一个回来。有一回连着吃了好几天,嘴里起的全是大泡。”她不说还好,一说,夏芍这小心肝儿更是扑通乱颤。等姜百胜拿着苦菇娘回来,夏芍道谢接过,回去就泡了一大缸子,塞给陈寄北。最近天短了,晚上吃完饭外面就黑了,陈寄北没法干活,就回屋里刻他的东西。男人手巧,心也静得下来,已经刻了两个小印章,印章上还雕有花纹。见夏芍递过来一搪瓷缸子苦菇娘水,他微有困惑,抬眸望向夏芍。夏芍轻咳一声,神色特别正经,“最近天干了,喝点防上火。”陈寄北没说什么,接过来低头喝了两口。刚要放到一边,夏芍在旁边催促,“多喝点,多喝点效果好。不够我再去给你泡,菇娘我跟对门孙姐要的,还有不少。”搪瓷缸子可不是玻璃杯,大号的装一斤水都没问题。夏芍家这个不算太大,一缸也有六七两。听她说还要再泡,陈寄北看看缸子里剩了大半的菇娘水,沉默。夏芍就试探着问他:“吃完饭也有一会儿了,你有没有什么感觉?”“感觉?”陈寄北莫名。“就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夏芍还解释了一句,“你晚上不是喝人参酒了吗?”“没有。”陈寄北说。夏芍刚放下心,就发现男人不自觉扯了下领口,心又提了起来,“觉得热?”“有点。”男人微蹙着眉,又扯了下领口,还把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结实的手臂。因为要干活,毛衣早被他脱了,只穿了一件秋衣。领口一扯开,锁骨和一小片胸膛就露了出来,夏芍甚至发现他喉结滚了下,配上那张冷脸特别性感。夏芍觉得自己也有点热了,赶紧拿过缸子猛灌两口,被苦得眉都皱了起来。可苦也得喝啊,刚那鹿鞭酒她也喝了二两……想着,夏芍又灌了两口,没注意她喝的就是刚才陈寄北喝过的地方。陈寄北注意到了,望着她皱起的小脸,和被水光润湿的红唇,眼神渐深。夏芍吨吨吨,一口气竟然把一缸子水都喝完了,喝完才反应过来这是给陈寄北准备的。抬头发现男人正一眨不眨望着她,她若无其事掩饰着尴尬,“太渴了不小心喝完了,我再去给你泡。”人就要走,却被男人圈住了腰。“不用。”陈寄北收紧力道,直接把夏芍带进了怀里。夏芍跌坐在男人腿上,都没来得及反应,灼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先是细细吮去她唇瓣上残留的水润,接着寻着那一丝微苦长驱直入,搅动风云。有些人大概是真的一学就会,一日千里,明明是夏芍先开的头,如今招架不住的也是夏芍。尤其自从意识到喝错了酒,夏芍这心跳就有点乱,现在更是连呼吸都乱了。腰上圈住她的手臂越来越紧,没勾缠两下,她手一抖,手里的缸子“当啷”落地。声音惊醒了夏芍,她赶忙仰头后退。男人却没给她躲避的余地,唇追上来,一只手也扣住了她的后脑。距离太近了,这个姿势也太过亲密,夏芍能清楚感觉到某些危险在苏醒,在逼近。她只能推着男人的胸膛,“门……门没锁……”含糊着说了好几声,铺天盖地的吻才停了下来。夏芍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试着站起身,男人竟然没拦,只是眼眸望着她,愈发黑而深。还好还好,这男人一向很能忍。夏芍不知道此时自己红唇水润,面颊微红,眉梢、眼角都比平时多了三分妩媚,看着有多引人犯罪。一得到自由,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收拾地上的缸子和苦菇娘。陈寄北看着她收拾,好半晌才收回视线,敛眸将工具都收了起来。这无异于警报解除的信号,夏芍看看缸子里橙红的苦菇娘,觉得这东西说不定还真有点用。正准备再去泡一杯,男人起身将桌面整理干净,然后走去门边,划上了插销。等等!他划插销干嘛?夏芍脑内刚响起警铃,屋内灯光也灭了,有人拿走了她手里的缸子,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黑暗和悬空,都会放大人心里的恐惧,放大人对身边人的依赖。夏芍想也不想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后感觉身下触到什么,被稳稳放在了写字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