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家当年对外宣称是侯爷母亲那边的亲戚,从北地来投靠侯爷的,可她们的模样儿同褐眸褐发的苏幕渊,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呢?
只不过,苏侯爷一口咬定赵家是表亲,旁的人也不敢多置喙什么便是了。
就在赵慧胡思乱想之际,不远处的轩馆里,隐隐传出欢快的笑声。
隔得近了,才发觉那笑声有男有女,原来今日向歆巧生辰,是请了不少的年轻公子哥儿和氏族姑娘来看戏的。
实际上,术朝的大户人家里若是有了适婚年龄的哥儿或是姐儿,到了生辰这一天,都要请上年纪相当、家世相当的年轻男女来贺寿,年轻男女们互相接触,一同玩乐,若是生出好感来,还能促成一桩美事。
其目的自不必说,不过是借着生辰这个幌子,办一次门当户对的“相亲盛宴”罢了。许多高门大户,簪缨氏族,就是利用这种子女不太排斥的方式,做到强强联姻的。
先前也说过,在术朝,看戏也有讲究,有些关于情|事的戏,是严令禁止男女一起看的,毕竟在大户人家里也有借着看戏,躲在不为人知角落里,做出许多藏污纳垢的龃龉事儿。尤其是适婚男子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与姑娘们一起看这些个情戏,越发容易擦枪走火。
因此为了避嫌,这苏府的园子里分别搭建两座轩馆,正好隔开了年轻男女。
既然生辰宴算是年轻男女相互认识的契机,像是赵慧这样的已经嫁做人妇的太太,自然是单独被打发去了碧潮阁。
如今那儿已经有好些氏族太太聚在一处,侯夫人周莲秀坐在主位上,几位太太正在与她攀谈。
只不过,一帮子非富即贵的太太坐在一处还能说些什么呢?无非是说东家长,道西家短。当然,这也是资源分享的好地方,你若是想知道谁家的姑娘或者公子,相貌、品性、家族背景如何,只需在这儿坐上一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能统统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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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娇和阮兰芷甫一踏进园子,便见那苏宁时疾步过来,他笑得一脸和煦道:“二位姑娘可算来了,妍儿妹妹和玉松他们也都在呢。”
阮兰芷抬首望去,年节夜里一同吃饭的那帮子人,除了周庭谨之外,都赫然在列。
而周庭谨则是因为也在随同圣上围猎的名单内,故而今日向歆巧的生辰宴他没能来。
那向歆巧是知道苏宁时说亲的事儿的,于是凑过来打趣:“难怪博彦表哥今日一直朝门口看呢,原来是未来嫂嫂要来了。未来嫂嫂长得可真好看呀!”
阮兰芷闻言,面色一白,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苏宁时见她局促,赶忙维护道:“表妹瞎说什么呢?没得吓坏了莺莺姑娘。”
阮兰芷见苏宁时替自己解围,不由得偏头看去,平日里很是阴郁的一个人,如今却透露着煜煜生辉的光芒。阮兰芷见他这样,一时间有些愣怔,上辈子,她刚嫁进苏府的时候,其实苏宁时对她是极好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一切都变得扭曲又疯狂了。
向歆巧比周妍儿大一岁,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可这次向歆巧看在苏宁时的面子上,连阮氏那种破落户都请了,又怎么会不请周妍儿呢?
虽然周妍儿不情不愿的,可后来听说薛锦珍和阮兰芷都要来,也就“勉为其难”的来了侯府。
今天为向歆巧请来的戏班子,来头也不小。
在京城,瓦子勾栏里有个名声卓著的戏班子,名曰“赵家班”,但凡是他们表演,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凛冽寒冬,看棚里回回都是爆满。而侯府里请来的,正是这赵家班。
今日赵家班分成两批,分别会在男轩馆与女轩馆里表演。薛锦珍见到阮兰芷后,立刻撇下周妍儿兴冲冲地拉着阮兰芷就要往自己坐的位置走去。
阮兰芷在往女轩馆走的时候,发觉不远处有一道视线正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阮兰芷被盯的浑身发怵,等她往那处看去,只见好几个公子哥儿正站在一处聊着话题,而看着她的人早已收回了视线,不能分辨是谁。
阮兰芷有些羞涩地收回视线,毕竟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一群年轻公子,也太不矜持了些。
“博彦,那个穿的很朴素的姑娘是谁?模样儿可真俏,这京城有名的氏族姑娘,我都见过,可没有这样一号人物,是不是出身不高啊……”其中一个男子抚着光洁的下巴说道。
苏宁时睨了男子一眼,警惕地道:“她……不关你的事儿!你都要与巧儿表妹定亲了,你问她做什么?”
原来这男子正是周莲秀为向歆巧说亲的对象,安闲侯家的嫡长孙——林高阳。
而苏宁时之所以不待见他,却是因为这林高阳,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林高阳御女无数,床笫功夫了得。
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样的男子,绝非良配,虽然周莲秀和苏宁时的背后是周氏一族,犯不上把向歆巧往火坑里推,可如今苏慕渊在朝野的势力如|日|中天,周莲秀又是嫁出去多年的姑太太,她与周家的感情毕竟还是隔了一层,因此也不得不为自己两母子打算。
因着这些缘故,苏宁时虽厌恶这个林高阳,却也耐着性子同他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