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有心机了,他太可怕了,他太狠毒了……
总之,他必须死!
宇文化及不敢远离徐子陵的身躯,因为他害怕徐子陵那种神奇的‘太极拳’,那种玄妙的功法可以让他最大功力的拳头完全落空,就得对着天空挥拳一样不实,甚至难受,他不能让他有机会使出那种拳法,否则必败无疑。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就算自己也惨遭对方的痛击,可是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如果他敢远离徐子陵身体一点点,就算那个徐子陵不使用‘太极拳’,边上那个虎视眈眈的白衣女子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杀了面前这个年轻人,再杀掉那个女子,最后捡回《长生诀》,这就是宇文化及的打算。
可是徐子陵的耐力却让宇文化及越打越心惊,面前这一个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打不死,他的身体不知是什么做的,无论怎么打也没有用。相反,他拳头上那些古怪的气劲就让人痛苦非常,虽然并不强大,可是一丝丝的侵入,竟然在自己的经脉里久久不能消散,还直往里钻,痛得锥心刺骨。
“啊……”宇文化及再也受不了徐子陵那种下三滥的攻击,他不试过不知道,原来人体还有那么多地方是可以令人那么痛苦的。那个可恨的小子也一点没有武者的尊严,他什么招式都敢用,挖眼,锁喉,撩阴,插耳,咬手,拔发,根本就没有一丝高手的风度存在。
他的招式虽然下流,可是出奇地有效,宇文化及作为一个试验者,比谁都清楚。
宇文化及大吼一声,震开徐子陵,在地上连打几个滚,躲开白衣女子闪电般袭来的剑,虎臂一抄,将摔在血泥里的《长生诀》抢在手里,再悲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乌光迅速消失在远方……白衣女子想追,可是更关心地上那个躺倒在泥污里不知死活的徐子陵。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去,将半个陷在泥土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徐子陵拉出来,看了看徐子陵,发现他气若游丝,双目无神,嘴唇抽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又犹豫一下,后来干脆将污秽的徐子陵抱起来,虽然泥污血迹染得她一身白衣斑斑,可是她却也顾不得许多,她找了一个干净的草地,将他好好地放下来,然后双掌对着他舒送真气……
可是未等她开始舒送真气,徐子陵忽然爬了起来,差一点没有吓得白衣女子小心肝跳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徐子陵的眼睛一下子回复了原来那种平静又冷漠的神态,他带点奇怪地问。
“你……你不是受了重伤吗?”白衣女子惊讶得简直说不出话来,她指着徐子陵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啊?你明明就快要死了的……怎么一下子好了?”
“谁快要死了啊?”徐子陵郁闷地道:“那是装出来给那个宇文化及看的好不好?你有点脑子行不行?我要是打不过那个宇文化及会跟他斗牛吗?我那样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明白吗?你不要自作聪明,我的事不用你管,也轮不到你管……刚才,你向那个宇文化及出什么手啊?我叫你出手了吗?我让你帮我了吗?”
“你!”白衣女子差点没有气得跳脚,可是她知道跟徐子陵吵是最不智的,她马上就转换了话题,带点好奇地问道:“你打得过那个宇文化及,你为什么让他跑了?你为什么不干掉他?还有,你之前那样做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说了,我那样做有我的道理的。”徐子陵没好气地道。
他在地面上四处地寻找,白衣女子看了半天,才知道他在找宇文化及掉下来的金银,还有他们那些部下身上的东西,她又一次看见徐子陵这种可笑又可怕的举动了,不过这一回,她没有呕意,反倒有些同情。
他自己肯定衣食无忧的,因为他绝对有本事做到这一点。
可是他为什么要捡死人的钱呢?很简单,那就是为了他心中那个愿望,为了完成别人的遗愿,一次次在死尸堆里翻弄,白衣女子不但有些同情,还有些感动。
虽然,这一个家伙扬言日后要征服自己的国家和族人。
徐子陵捡完钱,再熟行熟路地跑到一条小溪里脱光光跳下去洗个干净,大胆得简直没有一点儒家君子守礼之风那种想法,真是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儒家教育和影响下长大的中原人。
白衣女子现在更好奇了,她好奇的不是徐子陵的身体,不是他身体神奇的愈伤速度,不是他智计惊天的脑袋,不是他深藏不露的惊人实力,也不是那些叫‘八极拳’和‘太极拳’的神奇功法,而是另一样东西。这一样东西是看不见的,可是绝对存在,就在那个徐子陵的身上。
她亲眼看见徐子陵不知自那里变出一套衣服,穿得身上,又将那些金银洗净血污,然后变没。
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他是用什么仙术或者宝贝做到这一种神乎其神的行为的呢?那些衣服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那些金银铜钱又变哪里去了呢?
她不明白。
所以决定问个明白。
她没有直接问,因为她觉得徐子陵不会那样轻易就告诉她,所以,她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问题。她在溪边洗了下小手,又用水敷了一下自己的面颊,轻轻地摸了一下徐子陵先前打过的地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在溪水里抓鱼的徐子陵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之瞳忽闪了两下,一边用水轻轻洗涤着身上的污迹,一边随意地问道:“我有东西问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