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急吧?回去,您先和婶子说说话,明天也来的及。”谢春芳面无表情的说。
“要这么急,你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看到那个孙娇娇恶毒的眼神,我心里就慌。”二驴子不无忧虑,急切的说,“别的我没什么可怕的,就怕我娘跟着担惊受怕。”
二驴子回到家,把他娘安顿好,又嘱咐刚刚过完节回来的三个工人,“等我俩走了以后,你们把大门从里面关上,只要不是我俩回来,千千万万别开门。”
被他这么一说,三个工人也慌了,“老板,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二驴子拍了拍他们当中个头儿最高的那个人的肩膀,说:“没什么,张大哥,拜托您了,千万别开门。最好没什么事,有什么事,最好等我们回来再说。”
“哎~哎~”老张听的晕晕乎乎的,也不敢深问,只好稀里糊涂的胡乱应着。
二驴子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突然一阵尖利的汽车刹车声响起,一辆急驰而来的灰色面包车,停在了大院的门口儿,车门儿“嘭”“嘭”两声,迅速的打开,从车里跳下来七八个十六七,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个个留个怪异的发型,胳膊腿上都画满了猫跟壁虎,还有长虫狗头。还有几个小伙子有的耳朵上挂个铜圈,有的在鼻子上穿了牛鼻环,有的在嘴唇上钉着个钉子,好像还有在舌头上打着钉子的,若不是旁边的汽车,还有稀疏的几个现代装扮的路人,当真让人以为唐三藏西天取经路上所遇到的那些妖魔鬼怪到此聚齐了,为首的正是孙娇娇那个小号肉饼似的儿子,只见这些人,个个手里拎着棒球棒,还有拎着链子锁,抓着片儿刀的。
老张三个人早从门缝里看的明白,直吓的手脚发软,哆嗦个不停。他颤声吩咐,“老三,你赶紧打110报警,我给老板打电话,叫他赶紧回来。哎呦~我的妈耶!真出大事了。”
二驴子和谢春芳跟那家卖房的男人刚刚签完合同,付了尾款,拿了钥匙,开着三轮正准备往回赶,一接到老张的电话立马慌了,冲着老张喊:“你们千万别开门,赶紧报警!”
老张在那边抖着声音说:“我让老三打了,说马上联系出警。可这不开门儿哪里管用啊?哎呦~俺的那个娘哎~他们搭人梯爬门爬墙哩。”
二驴子一手抓着电动三轮的车把手,拧到极致,只恨三轮车不能长出翅膀,顷刻间飞回去,一手抓着手机,冲着老张吼:“你们三个抄家伙,别叫那些人爬进来。”
“哎呦~俺的那老板哎,您说的可真轻巧,俺们三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哪里挡得住七八个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啊?俺的那个娘哎~您是看不着啊,他们个个瞪着那个红眼珠子,跟要吃人的妖怪似的,俺们哪敢……”
后面说话突然停了,想是那些人已经进了院子里,只从手机里传来遥远的声音“俺们只是来这里打工的,跟这家可没有半点儿关系,你们要打要杀的,可别找俺们啊,你放心,你们想干嘛就干嘛,俺们不管……”
二驴子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心里不觉冰凉,是啊,像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指望人家打工的。可是,他现在又能指望谁啊?
他只能加快油门儿,只望能早点儿回去。
谢春芳在后面听出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急忙给刚刚回到洪城的王星晖两口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赶紧过去看看。又想了想,还是给吴欣仁打了一个电话,那边热情洋溢的声音传来过来,但是,一听谢春芳说让他赶过去帮忙,那边立刻变了声调,“哎呀~真是对不起啦,我现在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啊,我~呀,我现在也想我爸妈了,想回去陪他们过个迟来的中秋,现在正在回老家的大巴上呢,离着洪城都几百里地了,就算现在赶回去,也是黄瓜菜都凉了。”
谢春芳气哼哼的挂了电话,嘴里骂了一句:“就他妈是个骗子,今儿早晨还没提这回事呢,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几百里地出去了?上坟烧报纸_糊弄鬼呢吧?”
二驴子没有顾得上听她说些什么,他的心,早飞回了娘在的那个大院子。
三个工人一看到那七八个小伙子爬墙,就心知不妙,他们三个聚在一块儿商量:“哥哥兄弟,碰上这事儿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凉拌,都躲远远的看着,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咱把该打的电话都打了,那就跟咱没关系了。”
“可是,他们要是进来搞破坏,或者打人,咱们就挨着?”
“一会儿他们一进来,咱先跟他们声明,咱跟这家人没关系,有什么事儿都别找我们,只要不打咱们,咱什么事儿都别管,这帮亡命徒,打死打伤了人,大不了吃枪子儿,要不就亡命天涯,人家不在乎。咱要是动手伤了人命,咱有家有口的,赔不起他们那个钱,更赔不起他们的命。知道吗?”
“哎~还是你说的对,碰到这种事儿,打伤了别人,赔钱,咱一家老小还指望着咱挣这俩钱过日子呢,咱哪来的钱赔?打伤了自己,小伤耽误了挣钱,大伤,下半辈子自己个儿有的罪受了,别人谁都分担不走,怎么着都不划算,最好的办法,还真就是躲的远远的。”
“要是那样的话,我现在倒是担心那老太太,你说那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要真有个好啊歹的,咱在一旁看着,于心何忍啊?”
“看着吧,到时候再说。咱们都是穷人,可真担不起什么事儿啊。”
三个人商量已定,一见那些妖魔鬼怪跳进了院里,就都躲到角落里,高声的喊着:“我们就是来这家打工挣钱的,跟这家没有半点关系,你们要打要杀,可千万别找我们啊。我们就是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人家当老板的,也不跟我们说。”
那些人有几个家伙,也不理他们说些什么,仍然歪歪着脑袋,晃着身子,拎着棒子,片儿刀,链子锁冲向他们。他们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藏在身后的铁锨粪叉子,只要那帮家伙继续过来打他们,就跟那帮家伙玩命了,非得拍扁那些家伙的脑袋,在他们身上戳几个窟窿眼儿。
所幸,其中有一个家伙说了一句:“就是一帮穷打工的,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算了。”
那些家伙这才悻悻的转过身去,寻找下一个发泄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