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杏满腔愤恨,激动地控诉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同样是母亲的女儿,同样是相府的小姐……就因为我不如你聪明,比不上你更有资格坐上皇后的位置,所以就活该让我断子绝孙是吗!你们真是好狠的心,毁了一个女人最后的希望……”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顺着面颊滑落而下,仿佛砸进了柏斯鸣的心里般,让他的心也不由跟着揪痛起来。
“皇上,臣妾自入宫那天起,就当您是臣妾的天。说句大不敬的话,臣妾虽然只是个嫔,当不得妻子的名分,却私心里将您看做自己的丈夫,一心敬您爱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长伴君侧,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蒲杏这话说的,隐忍又深情,让人动容,仿似有满腔的爱意却无法诉之于众,只能默默地深埋在心底。
蒲杏好像再也承受不住一般,终于软下了腰身,趴在地上哀恸哭道:“皇上,如今臣妾这残破身子,怕是再也没有资格服侍您了……臣妾心里好苦啊……”
蒲杏赶紧刹住闸,差点演得太过嚎出那句经典台词,要是真说了那句“臣妾做不到啊”,怕是得绷不住笑场了。
蒲杏趴伏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憋得面色通红,肩膀微微耸动,看上去格外可怜。
柏斯鸣身上的寒气简直能把人冻死,满屋子宫女太监都低垂着头装死,没一个敢在这时候去触霉头。
“来人!”柏斯鸣冷静地开口,“传太医!”
蒲杏一口气还没松完,胳膊一紧,被人拉了起来。
柏斯鸣扶着她起身,有机灵的小太监立即搬来凳子,让她坐了下来。
蒲杏诚惶诚恐地谢恩,双腿发颤,勉强维持着仪态不去抱着腿揉膝盖。
跪了这半天,可真是要了老命了,这会坐下来才发现膝盖里好像戳了无数根针,那酸爽,差点让她绷不住表情。
柏斯鸣突然伸出手,在她惊恐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捞起她双腿,然后放在自己膝盖上,温热的大手轻轻揉按着酸疼的地方。
蒲杏默默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蓦地委屈起来,眼泪越聚越多,一声不吭地哭了起来。
这难过绝不是在演戏,但蒲杏却不明白此时的心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太医很快拎着诊箱赶来,刚跪下行礼,就被柏斯鸣摆了摆手叫起。
“过来看看,悦嫔的身子可有妨碍。”
太医行了一礼,有宫女搬来桌子,又在桌上放了小枕,扶着蒲杏的手臂搁在上头,然后铺上薄薄的白色锦帕,太医才告罪一声搭上手指。
这一诊脉,就诊了许久。
有皇上在旁边虎视眈眈,路上太监又隐晦地提点了两句,太医自然不敢怠慢,仔细切了许久的脉,才敢确定,立即大吃一惊地跪下磕头。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悦嫔娘娘的脉象的确有些问题……”
柏斯鸣脸色一沉,满眼的风雨欲来:“什么问题?”
太医惊疑不定地开口:“悦嫔娘娘的脉象,乍一看与常人无异,但实际上有中毒之相……”
“中毒?”
“回皇上,此毒暂且对娘娘玉体无害,但……会让娘娘永远无法受孕,而且毕竟是毒,沉积体内,长久下去,恐怕……”
柏斯鸣着急地问:“恐怕什么?”
太医抖着声音道:“……恐怕于寿数有损……”
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哗啦啦跪了一地,恐慌地趴在地上求饶,生怕天子一怒,他们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柏斯鸣气得面色铁青,猛地回头狠狠瞪向庄心钰,指着她怒不可遏地骂道:“此等毒妇!当不配孕育皇嗣!来人……”
“皇上——”庄心钰从床上跌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用力磕头哭喊,“皇上岂可轻信一面之词?臣妾冤枉,此事臣妾毫不知情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