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起身,弯腰跟她四目相对,长长的叹一声,摸摸她软软的脸颊,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雨桐被他吓到了,一骨碌坐起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儿了?”
沈浪摇头,帮她把被子拉到胸前,盖住那领口下的雪白,又紧紧抱住她,“对不起,我得走了。”
雨桐一愣,“是实验室打来的?”
原来,沈浪所在的实验室除了他还有一名华国人,算是比他早四年过去的研究生,结果至今还没毕业呢。实验室和导师以各种缘由让他的论文连续两年延期,今年看样子又要延期了。
好巧不巧,他们的导师是同一人。
本来说好去年过年要回来,导师也知道春节在华国人心目中的重要性,却仍临时变卦留下他们。昨天沈浪回来是瞅准了他在国外开会,临时决定跑回来的,谁知就在几分钟前,导师又在找人了。
找不到最能干的研究生,自然大发雷霆。
师兄顶不住了,赶紧打电话给他。
“这他妈什么狗屁导师,还有没有人性了?”
沈浪无奈的笑笑,真实情况远比他说的严重多了。华国人在那些鬼佬眼里,就是没有尊严的免费劳动力,实验室里最辛苦最危险的岗位是华国人的,好处永远没有华国人的份。支使人干活时候强调“tea”,有奖项就是“ernal”,在他们前头,有两位师兄都是因为六年毕不了业被取消学籍的。
而且,因为是科大公派留学,在对方眼里,他们压根就是“万恶的社会主义国家派来窃取机密的间谍”,处处防备打压。
从国际大环境来看,冷战结束没几年,两种体制国家之间的对立分外明显,以后也将持续上百年。
好在能出去的都悟性高,忍性好,沈浪这两年虽然过得压抑,但至少学到了真家伙,毕业论文也没问题。
如果顺利的话,下个月就能答辩,提前进入博士阶段。
雨桐骂了几句,但也知道华国国力一日不提升,华国学生在外头就一日没尊严。
想到烫手的一千二百万,她紧了紧拳头,“没事儿,赶紧买机票,我帮你收拾东西。”
沈浪留恋的抱抱她,“对不住,以后一定补偿你。”
“好,我都给你记小本本上呢。”雨桐推开他,对他那没见过面的禽兽导师简直恨得牙痒痒。
***
满打满算,沈浪这一趟,从下飞机到上飞机,只停留了十六个小时。
他一走,雨桐更加睡不着了,打开电脑写策划,琢磨电子厂的事儿。好在上辈子在电子厂上了五年多的班,对厂里各部门基本运营状况、规则都有了解。
首先,电子厂有污染,占地必须开阔,还得位于下风向。为了零件材料的运输,还要求及其发达的交通,最好是水陆空交通网密布的地方。
这样看来,南方城市真的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