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不再吭声。
虽然理论上,第二次顾少钧没有再去唐府的时间,可是她们没有见过那个神秘人,没有任何印象,唯一的来源,是从老铁口中听说的。
倘若是顾少钧派了别人去呢?
但是第一次上门拜访,导致唐子文大惊失色,一整个晚上都情态异常的人,是顾少钧无疑。
这是唐白亲眼见过的,她更偏向于这次的印象。
“若是他从唐家出门就遇上追杀者,快马加鞭赶去城郊,时间虽然很紧,但还是有机会的。”唐白越说越笃定。
阿竹虽然觉得不大可能,可是,没有旁的怀疑者。
越说越肯定。
这样隐秘的事情,他没有告诉苏一,没有告诉永和郡王。
大概是,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被给他授命的大皇子派人追杀。
越想越心寒。
唐白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阿竹早已经泪流满面:“小姐……”话没说就哭了出来。
她有些怪自己,主动将梅花络子拿出来了。
说出真相的时候,是因为她知道瞒不住她家小姐的。
可这会儿看小姐那样痛苦,她忽而又寄望于万一,倘若她不说,瞒过小姐终生了呢?
明知道不可能。
绝不可能。
只要小姐在追查,就一定有露陷的一天。
可是,她怎么那么后悔呀。
阿竹紧紧咬着牙。
唐白看她满脸愧疚,知道她想的是什么,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要紧,我撑得住。我生平,最恨被人欺骗!你没有骗我,很好,很好。”
所以,阿竹你,没有欺骗我,我很感激。
这种事情,明知道伤人心痛,可是,宜早不宜迟。
她明白,她都明白的。
她那个忠厚老实,没有主见的阿竹,在颠沛流涕,波折坎坷的这段时间里,也成长了呢。
“走吧。”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唐白的心也在滴血。
一下一下,刀一样割着。
盛夏的天气并不冷,唐白却觉得遍体生寒。
回到客栈收拾东西,她还是冷的不行,又拿了两件衣裳套上,这才觉得好些了。
新房子是一座很小的四合院里面的一间朝西的厢房,旁边有个小厨房。
唐白让阿竹去找房子时,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是便宜。
她手上如今也就只剩带到京城的一千五百多两银子,这还是靠生活中,许达全给老郑寄了几百两银子之后省下来的。
光是凭这一点,在得知许家宅院被卖了之后,唐白没有过多纠缠,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大舅和二舅争吵。
自己爽快搬出来,至少二舅会心里好受些,跟大舅争论起来,也没那么多的愤怒。
收拾好东西,唐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直到天色擦黑。
阿竹准备在她脚边打地铺,唐白对她道:“和我一起睡吧,反正我睡不着。”
起身,站在天地之间她就觉得眩晕,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