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老板娘兴致高昂,林悠悠脑子越来越沉,应付得有些疲累。终于,就在她眼皮子都开始打架的时候,肖驰出来了。
&ldo;行了。&rdo;他把工具箱还给老板娘,看林悠悠一眼,&ldo;下回轻点儿掰。&rdo;
林悠悠讪讪笑了下。
&ldo;那你们二位休息吧。我就在楼下,有什么需要来找我,或者喊一声都可以,隔音差算个缺点,但是方便。&rdo;老板娘笑盈盈的,说完就拎着工具箱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浇了冷水的缘故,林悠悠只觉头越来越重,身上也有点发烫,恨不能立刻倒床上呼呼大睡。
于是她甩了甩头,语气如常地说:&ldo;今天晚上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没什么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rdo;
肖驰低眸在她脸上打量,&ldo;真没事儿?&rdo;
她笑容软软的,&ldo;嗯。&rdo;
肖驰点头,习惯性捏捏她的脸蛋儿,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出去了,顺手替她带上门。
屋子里安静下去,只剩下满目月色,和边湖细浪拍打的水声。
林悠悠在原地站半刻,头昏沉沉的,无比悲催地意识到,自己大概,可能,也许是感冒了。她皱起眉,踢下拖鞋倒上床,终于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晚风微凉,近湖边儿,空气里都有一丝儿阴柔的水汽。
回房间的路上,肖驰脸色冷淡,眼前却反复浮现之前瞥见的旖旎风光,白色裙子湿漉漉的,若隐若现,内衣是浅灰色,半罩款式,没包裹的部分圆滚滚的,白里透粉,嫩得能掐出水来……
想着就起了反应。
肖驰闭眼,咬牙发狠拧了拧眉心,然后开门进屋。
里头呼噜声震天,
两个喝高的少年不知何时从床上滚下来了,四仰八叉倒地上,这个的手扣着那个的脸,那个的脚瞪这个的肚子,面容扭曲,睡姿丑陋。
忽的,睡梦里的庄寅杰举起只手,吼得气荡山河:&ldo;铜锣湾只有一个浩南‐‐&rdo;闭着眼,拇指一勾指向自己,一字一顿:&ldo;那就是我,陈浩南。&rdo;
边儿上正酣睡的林毅似乎也被传染,一脚踹庄寅杰屁股上,恶狠狠的:&ldo;欺负我姐,砍死你!&rdo;
他一嗤,随手把床上的被子扔俩人身上,绕过他们,到阳台上抽烟去了。
边湖的美往往展现在白天,入夜之后,天寒地冻,没几个游客有闲心观赏月下湖景。肖驰摸出一根烟,垂眸吸燃,白色烟雾瞬间模糊了眼前世界。
十六岁,打过几次群架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年纪,放肆张扬,桀骜不羁。
吹着冷风,肖驰想起他的十六岁。
那年黑市不景气,无数靠打黑拳为生的拳击手接二连三转行,卖毒品的,混赌场的,搞军火的,比比皆是。他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拼敢搏命,得到一个俱乐部赏识,签了约,推荐进了拉斯维加斯的ufc预选赛。
那时,他的对手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叙利亚人,战乱国的亡命之徒,拳拳致命,毫不留情。
那一次,他在拳台上断了一根肋骨,神智混沌中,听见裁判用一口美式英语高声念出他的名字,和全场近乎疯狂的尖叫。
&ldo;chixiao!frocha!&rdo;
很多人都说,他是天生的拳击手,沉着,冷静,聪慧,凶狠,坚韧,甚至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直到三年前……
……
肖驰直视着夜色,脸色冷漠,手指无意识把烟头碾得稀烂。
突的,&ldo;砰&rdo;一声。
声响是从隔壁传来的。
木楞子房隔音差,而且两间屋的阳台之间只有极小一段距离,隔壁有什么响动,他这儿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