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曹公公了!”
曹德寿诧异的上下打量了叶官女子,只见她一身素青的宫女服,头上簪了一朵小巧的西府海棠,眼神没有了当年的凌厉逼人,看着倒温婉了许多。
“哎,哎,您跟老奴来吧!”曹德寿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
叶官女子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见过皇上了,皇上伏在案上批阅着奏折,与以往一样,只是看着瘦了些。
“奴才叩见皇上!”叶官女子跪地请安。
奕詝只听这声音十分熟悉,抬眼一看,竟然是她!
“是你?”奕詝愕然。
“正是奴才。”叶官女子五味杂陈的笑了笑。
奕詝看她全无以往的戾气,也去了以往穿金戴银繁复的妆饰,就这样安安静静、清清爽爽的跪在地上,忽然愿意与她多说两句话。
“御茶房的差事可辛苦?”
叶官女子也未曾想过皇上还会关心她,不禁抬起头看着皇上的脸,往日时光中的一幕幕明明已被压在心底最深处,可这一刻,不知为何却全都冒了出来,皇上的脸越来越模糊,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泪眼模糊了皇上的脸。
“回皇上,奴才在御茶房很好,日日茶香缭绕,清心静气。”叶官女子察觉到自己的僭越,赶忙低下头悄悄抹去眼泪。
奕詝看她这样子,自然也想起了许多之前的时光,从前她虽然骄奢跋扈,常常蛮不讲理,可对他的关心却从来都是至纯至真的。
“朕的茶是你备的?”
“是,这半年以来,皇上的茶一直是奴才备的。”
“那怎么从来不见你来养心殿送茶?”
“奴才没脸来见皇上。”
奕詝哑然,经历了此番变故,也许她真的改头换面了!
“朕突觉今日的碧螺春味道不似从前,你可否给朕一个解释?”
叶官女子这才知道为何皇上会想到召见她,舒心一笑。
“皇上可否觉得进来平心静气了许多?”
“正是。”奕詝说道。
“这便是这茶的功劳了!奴才知道皇上只爱喝碧螺春,若换了别的茶恐怕不喝。因此,便将菊花和金银花熬成水,已这样的水为皇上沏茶,驱邪降火,解毒除烦。”
“你怎么知道朕近日上火烦躁?”奕詝又问。
“给皇上备茶的人,岂可不知道皇上的身子如何?那便是失职了!”叶官女子一笑。
“你从何时开始这么做的?怎么之前朕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这法子奴才已经用了七日了,大约是之前皇上心烦气躁,才没感觉到这细微的差别吧。”
奕詝忽然很感动,她虽然被她贬到那样见不得人的地方,却还是如此细水长流的在暗处关心着他。时移世易,叶官女子曾犯过的错已经在奕詝脑海里渐渐的淡了,而她此时的好却清晰的印在她脑海里。
“落玉,你可有怨朕?”奕詝走下来,轻轻的将跪在地上的叶官女子扶了起来。
“奴才不敢。”叶官女子听到他再次叫了她的闺名,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你虽有错,可有些时候,也是朕委屈了你!”
“不,奴才宁愿承认是因奴才犯错皇上才惩罚奴才,而不是因为皇上厌恶奴才……”叶官女子不再说下去。
“你可愿再回到朕身边?”奕詝又问。
“奴才不敢。”往日骄奢跋扈的她今日却当真是畏缩不前。
“怎么只会说奴才不敢了?”奕詝有些心疼。
“奴才是怕,若是皇上再厌弃奴才,奴才就当真没有活路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