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贵妃眉心一跳,立刻又恢复了平静,笑吟吟的走过去看了看刚出生的孩子。
“皇上又得麟儿,真是喜事一桩!我定要亲自去请皇上,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
说罢,不等良慎阻拦,便高高兴兴的出门而去,良慎虽不解她为何这样高兴,可看起来却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也就没去管他。
懿贵妃匆匆赶到养心殿,果不其然,皇上刚刚睡着,容嫔正红着一双眼睛收拾茶盘,最近,皇上没日没夜的待在书房,她也跟着没日没夜的伺候在书房,他困了便倚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她困了便倚在炉火旁打个盹儿。
曹德寿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个熬法,身子越发不好,当不得夜差了,夜里便多是安德海伺候,这几年安德海也大了,不似小时候那般不稳重,许多差事曹德寿也敢放心的交给他了。
“贵妃娘娘,奴才要不要叫醒皇上?”安德海自来很听懿贵妃的话,只因当年她为贵人时曾为自己解围,以后又对他打赏不断,他自然对她忠心耿耿。
“不必了,现在没有什么比皇上的龙体重要,皇上又不是第一次有儿子,等天明醒了再见也是无妨的。”懿贵妃摆摆手,阻止了他去叫醒皇上。
“只是宫里有个规矩,皇子出生后皇上要见一面,将自己的福泽之气传给皇子,保皇子健硕成长。”安德海有些为难的说。
“今时不同往日,连日来皇上的辛苦你最清楚不过,难得睡个安稳觉,还是不要打扰皇上好!本宫倒有个权宜之计,请一件皇上的贴身物事过去,权当是替皇上去看小皇子了,此物身上有皇上身上的龙气,想来道理是一样的!”
“娘娘此法倒也不是不可以,可奴才也不敢擅自去拿皇上的东西啊,皇上若知道了非得打断奴才的腿不可!”安德海苦着脸说道。
“那倒也是。”懿贵妃也作出为难的样子,说道:“看来还是只有叫醒皇上了!”
“慢着!”容嫔一直在听着他们说话,见他们果然要去叫醒皇上,她于心不忍,皇上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这才刚刚睡了一会儿,怎能残忍叫醒。
“贵妃娘娘。”容嫔走上前行了个拂鬓礼,说道:“请娘娘不要打扰皇上休息!”
“本宫也心疼皇上,只是——”
“娘娘不必忧心,我去拿一件皇上贴身用的东西,怎样?”容嫔淡淡的直视着懿贵妃的眼睛。
“皇上最忌讳别人私自碰他的东西,连本宫都不敢,你——”懿贵妃吃惊的看着容嫔。
“是,我敢!区区惩罚与皇上的龙体比起来,不算什么……”容嫔微微一笑,鄙夷的看了一眼懿贵妃,说道:“皇上用的那把扇子如何?上头的玉坠子皇上日日抚摸,应该有你们说的龙气吧。”
“有!有!”安德海立刻点头如捣蒜。
容嫔连看都没看他,即刻转身回了皇上的寝殿,拿了那柄扇子又匆匆走了出来。
懿贵妃一笑,伸手要去接那扇子,容嫔忽然觉得懿贵妃笑的有些诡异,怎么看怎么像不安好心,忽然警觉起来,这女人能熬到现在,虽然与诞育皇长子有直接关系,可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别中了她的奸计才好。
“等等!”容嫔收回即将递出去的扇子,说道:“此扇关系我的性命,我怎可轻易交给你们?待我亲手拿去钟粹宫见过小皇子,再亲手拿回来才能放心!”
“怎么容嫔连本宫也不放心?”懿贵妃不悦。
“我是受过大起大落之人,若时至今日还要轻易相信他人,岂不是太蠢了?”容嫔冷笑一声,说道。
“好!你要不嫌辛苦,去便是!”懿贵妃拉下脸,转身登上肩舆。
按理说,容嫔也有资格乘坐肩舆,只是她平日哪里也不去,只是偶尔去御茶房看看新到的茶叶,因此她的肩舆也不是时时备着的,此刻半夜三更,再去临时准备肩舆实在费事,便只带了几个引路挑灯的奴才,步行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已由刚刚的混乱架势渐渐转为平静,玫贵人安稳的睡了,产婆也退下去了,只留下一名太医在外间伺候,小阿哥已由乳母抱到了另一个房间,安放在小床上,喂过奶也已经睡了。
良慎本想等着皇上过来,顺便与皇上说几句话,谁知这边刚刚落停,公主房里伺候的奴才急匆匆过来传话,说公主忽然嚷着腹痛,不知什么原因,已经传了太医,请皇后过去看看。
良慎一听荣安有事,这边小阿哥已经安稳出生,便安顿了一遍,立刻又去看荣安了。为了以防万一,良慎留下了常青和连翘,带着茯苓去了荣安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