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不对!”奕詝拍拍她的背,“只是今日你若不来,朕恐怕要自己上手了,没想到这巴鲁如此难缠。终究,这里面有着你的功劳!”
“我囚禁了宋青山……”
“朕知道,只是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在今夜起事?”
良慎想起黑牡丹那封字条,廿五子时,龙困青山,这个讯号也是一个将注意力引到宋青山身上的误解,难道说黑牡丹也是他们一伙的?亦或是,黑牡丹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
“我只是今日心里不对劲,忐忑不安,问了曹公公,知道今日是宋青山当值,实在受不了心中煎熬,这才索性将他囚禁起来,以为可一劳永逸,谁知他只是个幌子!”
良慎低头说着,继续扣着龙袍的纽扣。
“朕没想到,那宋青山竟肯对你说出真正的端倪,究竟也是你慈心,未曾杀他积下的功德。”
“也许吧。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巴鲁和宋青山?”
“巴鲁本是蒙军旗,却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辜负朕的信任,此人必除!至于宋青山,他总算也知道悔改,道可以留他一条性命!”奕詝严厉说道。
大殿之上,奕詝果然判处巴鲁极刑,其亲族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处置完巴鲁,便轮到了宋青山,宋青山虽可行走,可依旧是浑身无力,被人从烟波致爽殿压了过来。
“宋青山,你可知罪?”奕詝的声音从高堂上传来,透着无尽威严。
“我本无罪!”宋青山强撑着站了起来,冷冷说道。
“好个混账东西!”曹德寿气不过,拿着浮尘上前打了宋青山一下,“皇上问话,既不下跪,还敢自称为我?”
“我怎样,用不着你一个阉人置喙!”宋青山毫不客气的白了曹德寿一眼。
“宋青山!”良慎清了清嗓子,“皇上本有意饶你一命,你切莫在冥顽不化,自己往死路上走!”
“呵!”宋青山冷笑一声,“我宋青山效忠于天父天兄,今日鬼迷心窍,做出背叛天国之事,本已无意存活!”
“你倒有几分胆识!”奕詝玩味的看着面前这个青年,此人有几分肝胆,看着也是聪明人,留着他,想必以后能成大事。
“我宋青山是个站着的汉子,绝不求你这个狗皇帝!我愧对巴鲁,愧对父兄,死得其所!”
“既然你忠于粤贼,又为何对朕的爱妃说出真相?”奕詝一笑,并不理会他的辱骂。
“我——”宋青山不自然的看了一眼金铃子,的确,是因为对这个女孩子生命的不舍,“我自有我的原因!狗皇帝休要花言巧语,他日我太平天国的兵将迟早要将你赶下龙椅!”
“金铃子!”奕詝洞察了宋青山看金铃子的眼神,“给这位壮士递上一把剑,送他上路!”
“啊?”金铃子一愣,不明白为何皇上偏要自己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她觉得宋青山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也于心不忍。
“皇上——”良慎虽恨宋青山当堂无礼,可若说要他死,也有些不忍目睹。
奕詝摆摆手,示意良慎不要说话,良慎想皇上想必已打定主意,再求情也是无用了。
金铃子无法,只得从侍卫手中接过一把剑,一步一步走到宋青山面前,递了上去,可她单纯的大眼睛却透露出对这个年轻生命的不舍。
“多谢!你叫金铃子,我记住了!”宋青山朝金铃子爽朗一笑,倏地将剑从剑鞘拔出,横在自己的脖颈间就要抹下去。
良慎不忍面对,偏过头去,金铃子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就在他要抹下去的一瞬间,奕詝将手边的砚台掷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宋青山的手腕,“嘡啷”一声,宝剑落地,宋青山捂着手腕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帝王。
“来人!将宋青山扔出行宫!”奕詝下令。
两个侍卫上前,左右架住宋青山,拖了出去。
“狗皇帝,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不愿苟活!”宋青山犹自嚷嚷着。
“你为了谁背弃了你的信仰,便该为了谁活着!”奕詝说道。
宋青山听了这句话,便闭了嘴,又回头看了金铃子一眼,金铃子还是直愣愣的,眼睛一眨不眨,站在那个地方,看着他被侍卫们拖走,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皇上,这是何意?”良慎不解。
“他能活着出去,比让他死来说,更艰难!朕只能做到这,能不能在那帮悍匪的怀疑中活下去,就看他的本事了!”奕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