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犹如在戏剧性的偶像剧里面游荡太久,无法适应一下子被拽回现实一样,张明朗怔了怔,一只手依然抱着我,另外一只手掏出口袋里面的手机,按了一个接听。
我们两个人挨得太近了。
以致我能听到话筒里面传来的低泣声。
黄思敏在电话里面断断续续地哭泣着,声音脆弱得像一片小小的飘萍。
她说:“明朗,你在哪里?谢存辉这个禽兽,他简直就是禽兽,我不想活了,我真的活够了!”
像是一下子下雨打雷了一样,我的耳膜里面立刻灌满了轰隆隆的声音。
张明朗抱着我的手颓然松开后退了两步,急急忙忙地冲着电话问:“思敏,你在哪里?快告诉我地址!”
不知道黄思敏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张明朗最后跑到阳台那里去接了电话,一会儿之后,他飞快地恢复那些坚硬冷酷,表情复杂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因为我经历很可怕的事情,所以我敏感,我知道黄思敏那边大概出了什么大事。
可是偏偏我也是凡夫俗子,我没那么伟大,我到现在还在心里面不断地比较我和黄思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哪一个更重要一些。
而又偏偏在我自己的认知里面,我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一个打着旧情难忘的幌子的小三,我成了张明朗跟黄思敏之间的嫌隙。
对于黄思敏而言,我就是天涯感情板块里面被很多女人沉痛斥责的女人,我有一个很狗血的名字,就叫做“阴魂不散的前任”,这样让人不齿。
这让我鄙视我自己。
还有,哪怕我明白他没有义务要重新接受这样的我,这几天以来,我夜不能寐,每一分每一秒想着他当初的犹豫,想着自己狼狈地在他面前拉上被子穿衣服,想到自己的难堪,我会无法压制自己对他的怨恨,可我依然无法心安理得看着他在我面前,把好看的眼眉皱成一团纠葛的乱麻。
我贴在墙上,淡淡地说:“你走吧。我没事。我已经完全熬过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了。”
张明朗为难地看着我,又为难地看了看手机。
最终我不忍再看他的纠结,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朝着大门的方向推着他,一边推一边说:“你走吧,我真的没事。”
走之前,张明朗的眼神有点凌乱,他很是认真地说:“陈三三,等等我。”
没有给我期限,我不知道我要等多久。
随着他的脚步声飞快地消失在楼梯间,我关上了门,呆呆地看着地上被他随手摔碎的手机,它曾经陪伴着我度过了很多日子,现在却支离破碎嘲讽地看着我满脸泪痕的我。
我知道,这一切该结束了。
我跑到床边找了自己的手,插上充电器开机,然后给刘婷婷打电话。
努力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我说:“刘婷婷,你不是要搬去跟李洪波一起住吗?我们明天就搬好吗?”
刘婷婷跟李洪波回到的时候,我已经把手机的残骸清理得干干净净了,还若无其事地给自己煮了面条,吃得很香。
刘婷婷却从我红肿的眼睛里面看出了端倪。
她把我的碗抢了,跟李洪波并排坐在我对面,严刑逼供的态度问我:“陈三三,发生了啥事?给我说说?”
我又把碗抢过来,继续淡定地吃着,一边吃一边说:“烦死了,最近物价又涨了,我刚才去超市看了看,很多进口的水果我都买不起,可是我还是想吃,我被这样爱吃的自己气哭了,没钱还想吃好东西,不要脸。”
刘婷婷和李洪波瞬间被我雷得人仰马翻,面面相觑了老半天之后,李洪波小心翼翼地问:“陈三三,你老家人,是不是跟罗建文吵架,吵得快散了?”
我疑惑地回应这句话:“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和罗建文吵得快散了?”
李洪波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又是淡淡的语气说:“你可别装傻,感情这事不用藏着掖着。罗建文那孙子,他跟我说为了表示对你的重视,他这个周末回去广州一趟,跟家里人说和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