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月,听闻泰国发生了很多事,辟天死于非命、林家父子不得善终等,扰得程月英的心情也总是怏怏不乐的,而且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那副愁眉苦脸、担惊受怕的恐惧样。甚至连续好一段时间,晚上不停地做着噩梦。
毕竟辟天和林德文,对于她是那么的熟悉,她也知道他们为何会死。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十八年前她丈夫的死。
昨晚她肯定又做噩梦了。
七点多钟时,方添美起床下到客厅里,便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那儿,显得一脸的忧虑和忐忑。于是连忙走到她的身边,问:“妈,您怎么啦?难道又梦到林表叔他们了?”
程月英的手臂蹭在沙发上,眉心皱得紧,看去很痛苦。道:“差不多吧。我梦到我自己也死了。”
方添美安慰她,“只是梦而已,不要想太多。”
程月英神情恍惚。眼中涌出了淡淡的泪花,道:“这不是梦。是真的,而且血淋淋的,他说是我杀了渐弘,他要为他爹地报仇。”
方添美听不明白了,“妈,你梦到添哲要杀你吗?”
“是。是!”程月英点了点头。
方添美立马摇了摇头,“不是!妈。您不要多想了,添哲他凭什么杀你啊?当年他的妈妈叶梦仪只是个插足的第三者,受伤最大的永远都是你!”
“不,不。”程月英有点激动了。慌着向她解释,道:“渐弘是我害死的,方添哲他知道了,所以他要杀了我!”
“什么?妈,你乱说什么啊?”方添美皱着眉头。怔怔地看着程月英,以为她是在胡说八道。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程月英脸色一黑,立即镇定下来,“是。是,我乱说的,乱说的。”
看她眼神闪烁,躲躲闪闪,方添美觉得不太对劲。程月英一向内敛,从不多说和乱说一个字的,问:“妈,你是不是知道爹地当年为什么会病?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在害他?”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
“那您刚才为什么说添哲要杀了你为爹地报仇?”
“我,我,梦到的,他杀……”程月英紧张得完全答不上话。
方添美想了想,道:“这么多年,您跟林表叔他们走得那么近,你们一起敌视添哲。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林表叔在密谋什么?爹地的死,跟你们有关对吗?”
“不,不是你想……”程月英还是在否认。
方添美毅然将她打断,“妈,你告诉我实情!我是您的女儿,真是这样也只有我才能帮您!”
程月英身子一晃,顿悟纸早就包不住火了,不认不行了。现在除开方添美不知道实情,可能其他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比如方妍柔和付岗科。以前方妍柔时常拉她出去逛商场,如今却不怎么联系她了,大概不把她当嫂子了。
“是,渐弘是被我害死的,你爹地方渐弘是我亲手杀死他的。”
“妈,你怎么会那么狠心,那么残忍?就算爹地变心了,你也不能杀他啊。”方添美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颠覆了,从小到大她都以为自己的妈妈程月英是个善良贤惠的女人。
程月英瞑了瞑目,任那淋漓的眼泪决堤而淌,发音不清地说:“当时我不知道那是毒药。真的不知道。添美,妈妈可以对天发誓,妈妈内心没有恨过你爹地,更没有想过要他死。是辟天和林德文骗我说那只是催情药的。”
方添美脸上滑过一丝凄凉的苦笑,道:“他是你的丈夫,你却给他下药?哪怕不是毒药都不可以,你怎么会那么糊涂?”
“没错,我糊涂。也许我真的不及叶梦仪,我不及她爱渐弘,不及她聪明智慧。”程月英没有想过自己竟会在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在此时此刻,她已经彻底地认输了,那就是她输给了叶梦仪。
方添美在心里怪她,恨她,但是也很同情她,只能说她是个可怜且可悲的女人,漠然地安慰她道:“妈,爹地早已安息,你就不要想过去的事情了,我相信添哲不会找你报仇的。”
程月英一把抓住她的手,像在乞求她:“添美,带妈妈移民好吗,走远一点,妈妈不想生活在这边了。”
方添美有些意外,试探性地问:“妈,那拓远集团呢?我们不夺了?”
程月英还是心神不宁,却又很清醒地说:“就把它让给方添哲了。毕竟他管得还不错,九泉之下的渐弘看到了,也一定是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