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雨早早地站在出站口,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到了。车上的人开始出站,等人们都出来完了,火车轰隆隆地开走了,还是没有看见田青云。这时,田青雨看见一个一头乱发、瘦骨嶙峋、目光呆滞的老妇人缓慢地从出站口移动了出来,站在了她的跟前,挡着了田青雨的视线。
田青雨焦急地挪了挪地方,紧张地朝着出站口张望,还是没看见田青云出来,急忙问了候车室里值班人员,值班人员肯定地这是2814次列车。
田青雨急忙给李十八打了个电话,责问他是不是骗她。李十八肯定地没有骗她。她只好走回到那个老妇人跟前,问:“你是不是坐得2814次火车?站里还有人木有了?”
那个老妇人呆呆地开口话了,声音像是在梦呓:“青雨,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姐。”
田青雨惊得张大了嘴,看着这个满头白发、像是从战争年代逃荒出来的老妇人,半天不出话来。
俩人就这样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田青雨“哇”地哭了出来,用力搂着田青云:“姐,你咋变成这样儿了?咋会是你呀,就这几天,你咋变成这样儿了?”
田青雨紧紧地拉着田青云的手,上了一辆三轮车,到了田青雨家里,田青云迟钝地:“不要给家里人。”
田青雨噙着泪点了点头。田青云回来的消息除了田青雨一家人知道,别的谁也不知道。田青雨每天炖鸡炖鸭地给田青云补身子,住了一个多月,田青云的气色才慢慢有些红润,可是头发却全白了。
田青云不敢回家。
田青雨:“姐,不是我不想叫你搁我家住,你回家一下,叫黎明们都知道你回来了,你还来住。他们联系不上你,成天给我打电话,叫他们见一下你,好放心。”
田青云答应了。田青雨偷偷给郭黎明几个打了电话,大致了一下田青云的情况,叫郭黎明几个好好安慰安慰她。
田青雨领着田青云到了家门口。
薛氏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显然是在等她们人,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
薛氏见田青雨领着一个白发老太太朝自己走来,朝着田青雨笑道:“就你回来了?你姐哩?”
田青雨脸一迈,哽咽道:“这就是。”
薛氏吃惊地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看起来比自己还要老的老太婆,真是田青云!
薛氏的吃惊不比田青雨小,她不知道怎么就几天的工夫,那个豪气冲天、天不怕地不怕、风风火火的儿媳妇怎么转眼间忽然老了几十岁!
薛氏强笑着:“青云回来了?”
田青云点了点头,就从薛氏跟前一闪而过,快速钻进了院子。没想到院子里还有人,郭世收、郭黎明、杜芳华、郭黎青、张青青几个人都在院子里站着看着自己。
田青云看了他们几个一眼,眼一红,跑进了里间床上,用被子蒙着了头。
郭黎明姊妹几个见这样,谁也不敢前去劝她,心想等着她缓过劲儿来再劝不迟。
郭黎明回头看郭世收,只见郭世收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张椅子上,面无表情,一声不发。
到了晚饭时候,田青云没有起床吃饭,郭黎明示意杜芳华进去看看。
杜芳华推辞了一下,想了想现在只有自己是最合适的劝田青云的人选了,总是口才不好,也不能再推辞了,硬着头皮,走到床前,小声喊道:“妈,起来吃饭了。”
被子里面一鼓一鼓的,田青云显然是蒙着被子在哭。杜芳华又喊了几声,田青云还是不答应。
杜芳华只好出来朝着大家摇摇头。大家都知道田青云不听杜芳华的话,别人的话,就更不行了。
郭世收对田青雨:“你去劝劝她去。”
田青雨:“我知道我姐哩脾气,叫她冷静冷静,明儿个再。”
郭黎明感觉郭家庄的夜从来没有这么长,从来没有这么黑,满天连一点星星也没有,天空像是个黑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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