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听着,私下议论,这是谁给柳经理写的讲稿,这么有水平。
胡明运喝得有点儿多了,见人们议论,:“赵庆龙写哩。”人们点头慨叹赵秘书水平就是高。
赵庆龙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张嘴想解释有些不是他写的,可是见王国胜笑眯眯地听着,想着只要王书记高兴,其他的就不管了。
只听柳承恩念道:“家母就生我一个,待我至亲。小时候家里困难,有了上顿没下顿,家母经常把好的都给我吃,自己吃糠咽菜,艰难把我拉扯大,养育之恩,终生难报”
念完眼红了,张红卫忙递上去一个手绢。
柳承恩轻轻地拭去了泪,笑着:“我是太激动了,今天是个喜庆哩诚,对不对?不应该这样哩,呵呵我带头给我老母亲行个礼。”
完跪到跪垫儿上,三拜九叩,磕一个头,张红卫就在一旁喊着:“一叩首、二叩首……”
柳承恩行完礼,看着王国胜。
王国胜不敢违拗,笑着:“今儿个不论身份儿,只论长幼,作为晚辈儿,柳妈,侄儿给你行礼了,祝您老长命百岁”完,跪下磕了三个头。磕完头,赵庆龙还没来得及扶,张红卫慌忙把他扶起。
胡明运把镜头对准了王国胜,却犹豫了一下,知道王国胜不想叫录像,尤其作为一个县县委书记给自己情妇的老娘下跪的这些镜头,简直跟赖昌星被查后,在赖昌星母亲葬礼的录像中发现的那个花圈上写着李纪周的名字一样,这也可能作为犯罪的证据。胡明运想到这儿,就把相机关了,人们只看见他录着,也没发现录像机是关是停。
王国胜行完礼,看着院子里黑压压的人们。人们面面相觑,本来想着过来递个礼、吃顿饭就算了。特别是一把手们,进门时候都是偷偷摸摸地,唯恐被钓鱼巷门前邻居看见,谁知道鞭炮一响,左邻右舍都跑过来看热闹,挤了一满院子。何况旁边还有个录像的,录上了,要是柳承恩以后出了事儿,就像那个在赖昌星母亲葬礼上的李纪周一样,岂非糟糕
人们惶恐而尴尬地站着,像是要冷场的样子。
忽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个人来,连滚带爬到了跪垫儿上,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柳妈,不,你清是我哩亲妈不,你比我亲妈待我还要亲呀要不是……”那人好像没想好台词,着断了。
人们一看,原来是交通局局长贾天生。
贾天生犹豫了有十秒钟的工夫,接着:“要不是你这么吃苦耐劳地把柳姐养大,你全武莜哩工业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能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武莜哩老百姓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年哩穷祝我哩亲妈妈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天生嘴里着,身上也没停,六拜十八扣,继续行着礼。张红卫喊“几叩首”的速度赶不上贾天生磕头的速度,只好简化为“一、二……”不知道磕了多少个,直到磕得脖子疼,张红卫见他磕头的速率慢了,知道他磕不动了,也不知道喊道第三百几了,才把他掺了起来,贾天生才罢。
政要们都惊讶地站着,邻居们却在窃窃私笑。
老太太笑着:“天生我儿真是孝顺”
柳承恩威严地朝着一院子人扫描了一遍。
人们还是不动。
张金银夫妇俩本想在王书记磕完头后,就上去磕的,可是想着乡人大副主席的职位太低,轮不到在前头磕,只好把跨出了半步的脚又收了回来。后来,贾天生跟着磕了,想着还不会轮到他俩磕的,这会儿见人们都扭扭捏捏不上前,要冷场,一拉老婆的袖子,走上前去,:“哎呀,领导们,给长辈儿们磕个头,天经地义,有啥监介哩”
“扑通”跪下,夫妇俩一齐山呼:“亲家奶奶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们不知道“监介”是啥玩意儿,赵庆龙想着弄不好是把“尴尬”念成“监介”了。人群中有人知道张金银跟柳承恩是亲家关系,听张金银问柳妈喊“奶奶”,有点儿忍俊不禁,可又一想,他能怎么喊,难不成喊“亲家母哩妈妈”?岂不是太长了要是喊“亲家婶婶”,那跟“亲家母”好像是一个辈分儿,这样好像就乱了辈分儿,还是“亲家奶奶”比较合适。
人们不知道为了这句祝笀词,张金银夫妇在家里跟儿子张红卫合计了多时,才决定下来的。俩人在家为叩头时候喊什么,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听儿子张红卫柳承恩要学习古代给老娘办一个复古笀宴。于是两人决定,按照古时候大家族里家人对一家长辈的称呼,喊“奶奶”。
等张金银磕完头,人们知道今儿个不磕头是过不了关的,后悔递完礼不想走,想在这儿给王书记表态,早知道这儿,一定会上完礼单就开溜的王书记在这儿干几年就走了,我们可是本地人,以后传出去,怎么在武莜立足如果门口的邻居不来看,大家都是圈儿内人,都磕了头,那是“小偷儿逮个贼——谁也不谁”可偏偏又挤进来这么多的群众,真真是叫人难为情这时候想溜也溜不走了,只好依次上前磕头。
金石成、贺勰两人不断地从人群中往后退,想混进邻居们的队伍中,希望柳承恩、王国胜看不见。金石成想起“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老话儿,心里急需这样一片叶子,这时候要是真有这样的一片叶子,就是花个十万八万的也要把它买过来,挡住自己。
政界的领导们磕完头,轮到卞娃儿们磕了。卞娃儿倒是很爽快,跟张柏袅两人走到笀星跟前,利利索索地跪下,只听两人:“给奶奶磕头。”
自从张柏袅进来后,王国胜就抑制不住地冲动,此时,听见张柏袅的声音甜腻腻、粘乎乎,像是蜜蜂在话儿,又见张柏袅跪下时候,两只奶头像两只装满了水的避孕套在半抹的酥胸里骨溜溜来回滚动,手急得直在口袋里乱抓,抑制不住的一阵阵的冲动,快要冲破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