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隙越来越大,商雪袖看到有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轻轻挡着要垂下来的衣袖,袖口处的另一只手以一种极漂亮的姿势拿着金秤杆。
那手腕先是微微压低,然后向上一抖,她眼前便大亮了起来。
商雪袖忍不住眨了眨眼。
入目便是一张微醺的桃花靥,被大红的喜服映衬着,当真是好一张俊俏的脸!眼前的人,双眸那么闪亮,亮到耀眼,亮到让商雪袖忍不住要侧过头去,不敢看那眸光,却又带着奇怪的吸引力,诱惑她仍是直直的看着他的双眼。
他朱唇轻启,道:“商雪袖。”
曾经他每次这样喊她的名字,都让他忍不住心中翻涌着莫名的波浪,为她难过,为她不平,觉得她那么傻,为她担忧。
这样好听的名字被他无数次的念着,喊着。
她从来都是回应他以淡然的微笑,和对别人一样。
而今他终于成为不一样的那个。
徐碧箫看着大红喜服包围着的商雪袖坐在红罗帐中。
她鲜少上妆,今日特意画了喜妆,双颊泛着红晕,黛眉轻扫,原本就上挑的眉毛在青黛的作用下留下一抹极淡的眉梢。
这抹引人遐思的轻烟,直引人想伸手轻抚过去,再到她的鬓发中寻那幽幽一缕香浓。
眉下是泓如秋水的双眼,她正也向自己看来,徐碧箫就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红红的一个小身影。
他嘴角微扬,那弧度越来越大,最后他的桃花眼也弯了起来,笑容晕染了他的脸庞。
他道:“商雪袖。”
商雪袖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徐碧箫便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看她芊芊玉指的末梢染了蔻丹,这是为他染的——要过些日子才能消退,因为这个她这段时间也不能登台唱老生了。
那玉手斟了一碗醒酒汤,举到了他的面前。
他脸色更红了,伸手接了过来,听到商雪袖柔声问道:“饮的多么?”
他摇摇头,又将那碗醒酒汤一饮而尽,放在桌上,这才看到商雪袖头上繁复的新娘子的装饰,金色的流苏正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若即若离的摆动,两旁还有两支凤钗,长长的垂了丝丝缕缕的碎珠下来,在她耳后荡来荡去。
徐碧箫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商雪袖的手,才发现原来男人和女人的手那么不同,她的手又软又滑,而且又那么小,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这让他腾出了右手来,将她鬓发上的钗子、压发都摘了下来放到桌子上,一根一根,一片一片,随着他的每一下动作,便有柔顺的头发垂落下来。
他看到商雪袖微微侧过脸去,头发下便露出雪白的玉颈,最后终于所有繁杂的饰物都被他摘除干净,只余了耳上的两粒圆润的珍珠耳坠儿。
徐碧箫用手将她的头发抿到耳后,心便也随着那珍珠震荡起来,他忍不住拽着商雪袖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处。
“商雪袖,我的心跳的这么快,我是不是要死了。”
徐碧箫看到商雪袖如同罂粟般红艳的嘴唇似乎开开合合的说了什么,但是他只感到心跳如雷,而那双唇直想让人以最亲近的方式贴合上去,他完全没有听清商雪袖的话。
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