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这次作弊事件。宋生沉默一瞬,苦笑道:“我没有帮你……”还差点害了你。“那份答案,”云岱淡淡瞥他一眼,“不是这次月考的答案。”只是一份普通模拟考的答案。应该是宋生掉包了。宋生突然抬起头,犹豫道:“我不想帮他的……但我不敢……”“我知道,”云岱单手插在外套兜里,朝着巷子外走,“他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宋生犹豫地跟上去,想问对方怎么解决,就见对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他有些怯懦地跟在后面,不太能听清云岱说的什么。只隐约知道不是打给警察的。云岱想解决问题,有很多种方法。他背靠家族,拥有资源财力人脉,想解决一个锦山太容易。这一通电话斩断的不只是锦山的未来,或许还有与他之间的唯一一点联系。宋生突然停下来,靠在路灯旁,与路灯影子相互依偎,看着云岱朝着协和中学走去,渐行渐远,一次也没有回头。一周的课程就属周一最痛苦,熬到周五就算大解放。云岱是个狠人,周末也不回家,待在网吧硬生生写了两天作业,熬到周一开学,又开始新的痛苦循环。直到周五放学,因为收到哥哥云凛的电话,云岱没有回出租公寓,而是打车回本家。推开门他就知道父母没在,只有云凛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动静云凛放下报纸,面带微笑道:“回来了?”云岱有些不自在地点头,云凛假装没注意到奇怪的气氛,只道:“饿了吗?我让王妈给你做饭。”云岱摇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我还不饿,谢谢哥哥,我先出去逛会儿,等会回来。”他戴着有线耳机出门,破天荒地没有播放英语听力,而是播放了一个轻音乐歌单。轻松的旋律在耳中萦绕,他攥着书脊背,迎着吹面而来的风,无知无觉地走到公园。然而平时用来读书的公园椅子,已经提前被人占据。不是公园锻炼的老太太,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应该在家里吃饭的季月笙,悠闲地侧靠在公园椅上。他这次没穿什么奇装异服,只是一手搭在公园椅子扶手上,一手里还拿着一罐啤酒。没有喝,就只是拿着发神。这人私下还真是烟酒都来。云岱想绕道走,对方相当眼尖招手道:“过来!”云岱不理,当场就要绕开,对方却相当难缠,从椅子上爬下来,走到他旁边道:“当没看见我?”云岱:“……”知道还问。季月笙余光瞄到他手里的书,嘴角微勾,“《死魂灵》?”他不答,对方又相当自来熟地将他拉入椅子坐着。云岱有些不情愿,就听见季月笙道:“我建议你别看这本书。”云岱坐下的动作一顿,正准备洗耳恭听对方的长篇大论,诸如这本书的人性之恶那一套,就听见对方轻飘飘道::“这本书的作者太监了,第二部写了个开头就没了。”云岱沉默一瞬,才道:“为什么没写完?”“你看了那么多书,应该明白的。”季月笙突然扯出一个笑,背靠在椅子上,望着澄碧如洗的天被晚霞缠上,渲染一层淡淡的橘。“死掉了。”云岱不说话了,翻开书页,眼前突兀地出现一罐啤酒。他有些烦躁,“我不喝。”可季月笙偏偏像着魔一般,这次非要和他作对,笑容恶劣道:“你一定要喝。”他突然侧过来握住云岱的手腕,防止对方反抗,半个身体压在对方身上,笑容满面道:“喝。”手腕传来微微刺痛,云岱拧眉,偏头想躲开递过来的啤酒罐。季月笙见他这副宁死不屈的小媳妇样,笑得更乐了,却是点到即止松开他,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脱离禁锢,云岱略有厌烦,整理凌乱的衣物,坐姿更端庄了些,丝毫看不出被强迫过。他听到季月笙清朗的笑声,心下烦躁更盛,“骗人很好玩?”刚刚递过来的啤酒罐里,没有酒气,只飘着一股可乐味。把戏被拆穿,季月笙却相当没有自觉道:“你不觉得很有趣么?把可乐装在啤酒罐里,别人以为你在喝酒,实际在喝可乐。”云岱没有回话,季月笙看着他旁若无人翻书的动作,自嘲一声:“也是,没有谁在意我喝的是可乐还是酒。”云岱不知道季月笙怎么这么能伤春悲秋,严重影响到他看书。他将书合上,冷着脸道:“不管你喝酒还是喝可乐,你把酒替换成可乐,酒会被浪费。”对方微微眯起眼,像个不怀好意的狐狸,“不会,因为我会把酒喝完再装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