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得大奇,下车走近,只见四周很多房屋都已经拆除,空出一大片,推土机、挖掘机都停放在空地上,就那栋房子孤立在此。
展佑走近旁边的一处小卖部,小店店主是一位年过半白的阿姨,见有客人来热情的起身招呼,展佑买了两瓶饮料,一边和店主套近乎打听起事由。
店主虽然说得有些颠三倒四,不过大致还是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栋房子的房主是个老和尚号法尘,兴筑房开在此处建楼,由于他们开出的条件不合理遭到反对,兴筑房开勾结黑社会恐吓、捣乱,大部分住户都妥协了,只有和尚软硬不吃,昨天兴筑房开来人下了最后通牒,再不搬走就要强拆,和尚连夜在房顶开了个洞搭起高架,一早就坐到上面去了,今早兴筑房开的人勾结了城管的带了一队拆迁工人,原来打算强行把屋里边人架走,好歹拆了再说,一看这阵势,那老和尚坐在那歪东倒西的架子上,这里是市区,围观人群又多,当真强拆出人命就闹大了,事情就僵下来了。
人群在交警的疏导下渐渐散去,堵成长龙的车流也缓缓开动了,城管大队和拆迁队都撤走了,法尘和尚一直在架子上入定,一动不动,对周边的事情恍若不见。
&ldo;这和尚真能坐,一动不动的坐这么久。&rdo;陈如凝启动着车子随车流往前边开。
展佑道:&ldo;把车停到空地上去,咱们去拜访这个大和尚去。&rdo;
&ldo;怎么?你认得他吗?&rdo;陈如凝奇怪的问。
&ldo;不认得,我看那大师很不一般啊,必然不会为一些俗事争斗。&rdo;
&ldo;噢。&rdo;陈如凝心头实有些不以为然。停好车后,两人走到门前,见那朱红色的大门显得很陈旧,红漆都快要掉光了。&ldo;咚咚&rdo;展佑敲了几下门,隔了良久,门才打开一条缝,只见两只乌黑的眼珠滴溜溜打量俩人,展佑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道:&ldo;你好,有事找法尘大师,麻烦引见。&rdo;
只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出来:&ldo;师傅正在功课,不见外客。&rdo;
&ldo;扑嗤。&rdo;陈如凝见那老和尚坐在架子上像在晾咸鱼,小和尚又装模作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展佑连忙用眼神止住陈如凝,又道:&ldo;我们两人没其他意思,就是有事向尊师请教。&rdo;
&ldo;那我去给师傅说一下。&rdo;小和尚说完又把门关上。
良久都没见小和尚再来开门,陈如凝不耐烦起来,&ldo;哎呀,走吧,早点去百花湖吧,老和尚有什么好见的?&rdo;
展佑微笑着说:&ldo;别急嘛,见这老和尚包你不会失望的。&rdo;正说间,门&ldo;吱嘎&rdo;一声开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和尚站在门内,正冷冷的看着两人,说道:&ldo;师傅请二位进去。&rdo;虽然带了个&ldo;请&rdo;字,但脸上实在没有半点欢迎的样子,展佑并不在意,倒是把陈如凝气得窝了一肚子火,见展佑进去了,才老实不愿意的跟着进去。
走进小院,见正门上横挂着一块红木匾,上边雕刻着&ldo;五公神庙&rdo;四个纂书,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产物了,所填金漆大半均已脱落,除了这个牌匾外,基本看不出和普通住户有什么区别。
转到房子侧面有副破旧的木梯通到楼上,小和尚率先上去,听见&ldo;吱吱嘎嘎&rdo;好像随时都会垮塌似的,展佑伸出手拉住陈如凝,才牵着她爬上楼梯,小心翼翼上楼后陈如凝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走进屋内,看样子这间作为候客厅,里面陈设简单、素静,都是一些老式桌椅,桌上一台21寸的彩电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推开里间的门,最先映入两人眼帘的就是中间屋顶拆的一个大洞,一个歪歪斜斜的木架子直搭出屋顶丈多高,老和尚已经不在架上,也不知道他一大把年纪是怎么上下的,对面墙上书了个&ldo;禅&rdo;字,字下面见一个老僧盘腿坐在蒲团上,原来这间屋子是间禅房,两人真没想到从外边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一栋普通房子,里边却是一坐庙堂,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
小和尚走到老和尚身旁轻声说:&ldo;客人到了。&rdo;
老和尚恍若没听见,依旧闭目诵经,显得庄严肃穆,陈如凝靠拢展佑耳语道:&ldo;这老和尚真摆谱,怎么都不搭理我们?&rdo;
展佑只觉得耳边吹气如兰,几缕轻丝痒痒的扶过耳际,连忙用手抓了几下,看那憨样陈如凝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和尚瞪了陈如凝一眼微有见责之意。
&ldo;嘘!&rdo;展佑对陈如凝连连禁声,低声道:&ldo;大师正在念经,要念完这段才会停下来。&rdo;展佑知道僧人参禅诵经时,如果中间停下那开始的也就白念了,倒不是故意摆谱。陈如凝不知其理,只觉得这两个大小和尚装模作样,处事故作高深。
老和尚终于睁开双眼,微笑着打量两人好一会,道:&ldo;两位久等了。&rdo;又转过头对小和尚说:&ldo;智林,你这岂是待客之道?还不去泡茶。&rdo;
&ldo;师傅,他们……&rdo;小和尚正待说什么老和尚就挥手打断了他。
&ldo;是。&rdo;小和尚行礼退出禅房,临行是还不忘白两人一眼。
&ldo;孩子不懂事,两位别放在心上,大堂请。&rdo;
两人明白是让小和尚耍了,明知道老和尚还有一会才念完经,偏把他们带到禅房来站着,不觉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