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深可?见骨,痛得樊音一天一|夜没睡着。可?不论是樊音本人还是陈慕之,都没有来敲过?苏缈的门。明知她会?疗伤,却?由着她先?自疗伤去。至少?,她的师兄姐弟,从未要求她必须做得多好。曾书阳发疯那次不算。“人都是相互的,牺牲和付出,哪能净逮着你薅。他们只看到张骁为你死了,哪还记得是你把他们逍遥派拉回的正轨。若没有你,他逍遥顶多了就是个地方小?派,哪有什么机会?在武林大?会?打响名声,叫江湖武林称颂一声‘侠义’。”苏缈收了手,擦擦额头的汗:“好了。”腿上的皮肤还有一些淡淡的红,过?个几天自己就会?痊愈的。樊音放下裤管,还是叹气:“我?刚才说的,别告诉我?你没听进去。”“我?听见了。”苏缈坐在脚塌上,因大?耗妖力,有些疲惫,“多谢师姐开解。”道?理?谁不懂呢,想?到和做到是两码事。不过?,先?前听了师父那一番话,现在又听了樊音的劝,的确是好受了些。苏缈有片刻的失神。一只手,便在此时?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她小?有一惊,抬起眼眸,对上樊音温柔的目光。樊音揉着她的脑袋,依然是怪罪的口吻:“今晚可?要好好休息,看你看,眼睛都快凹进去了。”“嗯。”好好休息,她很快会?缓过?来的。是夜,深更半夜的,苏缈在厨房里做菜。玬珠那个小?馋鬼,明明不饿都能干掉三大?碗。最后一道?菜装进食盒,苏缈熄了灶火,吹了蜡烛,轻轻地关上厨房门。“我?闻到了,”走廊里突然响起个声音,“都是珠儿喜欢吃的菜。”苏缈脚步顿住,提着食盒的手随之一紧。曾书阳不知在墙角站了多久,悄无声息的,苏缈一心做菜,尽没有察觉到。“师妹这是想?做什么?”不等苏缈开口,他走上前来,追问道?。“我?做来自己吃的。”少?年一向澄澈的眼睛,忽而眯了一眯:“是吗,我?可?以尝尝吗?”“下次吧,下次多做些。”苏缈面不改色,如是道?。许是看她这两日状态都不好,曾书阳没再追着问,侧了个身就放她走了。可?当苏缈走出几步,身后少?年的声音又突然响起:“等天下平定了,妖界我?是一定要去的。”苏缈回头,对上少?年坚定的眼睛。“哪怕有去无回,一切努力终是徒劳,我?也一定要试一试。”少?年握着拳头,这样说着,“师妹若不去,告诉我?怎么进妖界就好。”苏缈下颌绷紧:“我?会?去的,一定!”她说完这句,转身便回了房间。眉沁等在那里,再不回妖界可?要惹麻烦了。拿到食盒,眉沁道?过?了谢,就急匆匆回妖界去了。事情终于了了。苏缈站在漆黑无声的屋子里,忽然一股空寂袭上心头。这屋子里,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音了。今晚是个满月,天地亮堂堂的,窗纸上却?只倒映着院中的树影。她其实?有些累了,本当应樊音的话,好好休息的。可?当坐下吸纳灵气养躯体,却?总心不在焉。窗纸上,不是该有一道?身影等在那里么?昨日未见他,今日走动颇多,却?也未遇见过?他。苏缈打开门,往后山去了。竹林边没有人,悬崖边也没有人,只有夜晚的风在静悄悄地吹。“尊上,你在哪儿?”喃喃地说出这句,她才想?起来,缠心藤的根须已被他取走了。如今她做什么,说什么,妖皇再也不会?感知到。她浑浑噩噩的脑子,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苏缈想?与他好好的谈谈,却?哪里都找不到见他的踪迹。也许他也生气了吧。他以一界之尊的身份,与她说了那些低头的话却?遭了回绝,到底是伤面子的。也许,他还要再散心几天才会?回来。苏缈便又回了房间。心绪不宁的在窗边坐下,她呆呆地趴在桌上,望着棋盘上尘埃写就的字。“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她写了前头七个字,他补了后面三个字。也许是温源的无情重重地伤了她,她再不说爱,也不说相思?。一直以来,倒是妖皇一再地低下他高傲的头颅。是根本不懂生命,又不懂感情的他,在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樊音说她不够自私,其实?在感情这一件事上,她却?是实?实?在在的自私。师父说,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