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老东西?”何江晏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松了口气。他猛然松气的时候,他居然还能回想起柳州安叫他以后不要叫他义父的事。“你吓我做什么?”再开口时语气恶劣,避开眼不去看他。柳州安松开他的手腕,借着月光看他,小东西一点没有看他的意思,他有些不解,“又怎么生气了?”“不关你事。”“本王是你义父。”何江晏扭头瞪他一眼,他还说什么是他义父,明明是他不许他再叫他这个称呼了。柳州安看向他偷摸出来的方向,心下了然。“没吃饭?”何江晏闷声不说话,只顾低着头看自己的影子,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柳州安养了他九年,是知道他的脾气的,现在何江晏就是想找台阶下,但也不愿向他低头。“过来。”说完柳州安就走了,何江晏咬了咬唇想着要不要跟上,直到看到柳州安驻足回头看他,他才小跑着追上去。柳州安一路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卧房,他没有将自己的卧房作为婚房的打算,所以依旧冷清。桌子上摆着从秀食阁带回来的食盒,是何江晏最爱吃的一家,他一眼就看到了,有些惊讶看向柳州安。“是本王今晚回府时,路过秀食阁,顺手买的。”柳州安不去看他,自顾自坐下随口解释道。何江晏已经坐下狼吞虎咽了,吃了一会儿,他才犹豫看向柳州安。“你为什么要答应成婚。”柳州安闻言看向他,没有回答他的话。他知道自己不会与人相处,也不会带孩子,养了九年的孩子总与他不对付,他也很彷徨。那日皇兄赐婚,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家里上蹿下跳的何江晏,若是有女子温和的性子养育他,是不是会好些。“为什么要答应成婚?”何江晏又问了一遍,他连饭都不吃了,将筷子放到一边,非要问出一个答案来不可。“没有为什么,只是正好需要。”他的回答简直让何江晏不可置信。“正好需要?你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了?”何江晏觉得他不是一个正常人,正好需要就随随便便成婚,他怎么这么儿戏。“何江晏,我的婚事轮得到你来置喙?”柳州安声音陡然沉下来。对了,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他才不会管他这个外人的想法。何江晏推开门跑了,柳州安无奈捏了捏眉心。他不明白只是娶一个妻罢了,何江晏的反应怎么能这么大。何江晏边跑边委屈,成婚不问他这个儿子的想法就算了,问他理由居然还凶人。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个个红彤彤的“喜”字,更加觉得碍眼。在婚期快到的前两日,何江晏下定决心要离开摄政王府。“奕呁,我要去国子监,你帮我把行李收拾收拾。”何江晏盘腿坐在床上,对着下方立在一旁的奕呁吩咐着。“世子,您怎么突然要回去念书了?”“你别管,快去。”何江晏头抬也不抬,一下蹿下床,同奕呁一起收拾他需要的东西。他拿起一个玉佩看了看丢下,拿起下一个想了想又丢下,转头挑选香囊也是每个都被他丢了回去。“怎么都是老东西给的?奕呁你现在重新去买,香囊就我平常爱用的那种香。”奕呁看了一眼现在的时辰,怕是已经是亥时了。“世子,现在的铺子都关门了,要不明日去买。”何江晏打算是明日一早的就走的,他再也不想待在这了。“也好,明日多带些银票,平日生活用的都买了,我以后就在国子监住下了。”奕呁手上收拾的动作停下了,世子要常住国子监?“世子,王爷知道您要住国子监里的事吗?”何江晏还在一旁挑挑拣拣,听见奕呁的话,狠狠扔下手中的东西。“关他什么事!?”奕呁闭嘴了,看来王爷和世子又吵架了,怪不得世子要搬走呢。“你也不许和他说,我们直接走。”奕呁连连点头称是。一直折腾到大半夜,何江晏呈大字型倒回床榻上,他已经和奕呁说好了,明日柳州安一上早朝去他们就出发,然后就再也不见。他离了老东西,他会过得更好。连被褥也未盖上,便沉沉睡去了。你有家柳城安又陪了他一会儿后便回宫了,何江晏一个人又把国子监转了个遍。果然还是很无聊,他蹲在小桥上抱着膝盖,看着不停歇的水流。突然间就觉得自己与这溪流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无依无根的。连鸟儿都会回巢,但是他都没有家可回,他将头埋进膝盖里,久久没有再动。柳州安下了早朝,又与皇兄留了半日后才回府,见了管事便问何江晏在干嘛。“回王爷,世子去国子监了。”柳州安意外地停住脚步,笑了声。“平日里怎么叫他做功课都不愿,居然自己主动去上国子监了?”管事笑着回答,“可不是嘛,可是一早就领着奕呁上街去采买物品了。”柳州安疑惑看向管事,“采买物品?”“忘了和您说了,世子以后是要住在国子监了。”不回家了?柳州安茫然想着,脚下却是疾步走到何江晏的屋子,他平日用的果然被带走了,只是他爱用的玉佩和香囊都没带走。这孩子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吗?他皱眉看着。“为什么不住这?”柳州安突然问出声。也不知是在问何江晏还是在问管事,但这里只有他和管事两个人。“回王爷,小人认为,世子这是长大了,想给您和王妃留空间相处呢。”柳州安觉得那孩子决计不是这么想的,况且他娶妻回来不就是为了能更好地养育他吗。“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