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认命的上前,拿起了墨条给他磨墨。“朕让你磨墨了吗?”柳州安看他也不看自己就动手干活,他只能看见活看不见朕吗?何江晏放下墨条,“那请皇上指示。”这时看着何江晏的动作,柳州安目光才落到了他的手上。“手怎么了。”受伤的那只已然被柳州安抓在手里,掀开被何江晏胡乱缠绕的绷带,上面沾染的血有些骇人,露出来的伤长长一道。何江晏试图抽回手,刚动却被柳州安狠狠瞪了一眼。“御医!”“皇上,臣不用,小伤而已。”柳州安不理他,把绷带丢到地上,眼睛只盯着他的伤,手虚虚攥着。手上的茧撞进了他的视野,他衣柜他乐完就有些着急了,但是得把今日的琐事处理完再动身。他看着他们在奏折里写还未找出刺客时,掩面想着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上官的,自己父皇当年用人用的不憋屈吗。但他一时还找不出人手替代,只能忍着怒气把笔一摔,去找何江晏了。还是他有趣,同他在一起舒适,柳州安欣慰的想着。何江晏在屋子里坐下没多久,就见柳州安推窗进来。“皇上,要不下次走门?也没什么人注意。”何江晏早就想说他了,堂堂一国之君总是爬窗算什么,但是上次不欢而散,也就没提。柳州安进屋就自然坐到了何江晏的床榻上,何江晏见了也没说什么,已习惯。“回来没碰水吧?”“回皇上,臣还没来得及沐浴洗漱。”意思是您来的太早了!柳州安挑眉没搭理他,先前几次都没好好看过他的屋子。如今觉得真有些冷清空旷了,被褥也是白色,屏风也是纯白没有花色的。“你这是出家呢?”何江晏看他打量半天冷不丁问出这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也是白的那也是白的,什么好东西也不摆上,你们边西侯府这么节俭吗。”这不就是正常的物件和陈设,何江晏也扫了一圈,“臣觉得没什么不妥。”柳州安嗤了一声,抬手轻拍床褥,见那人乖乖走来坐下才满意。何江晏坐在他身边,却突然想到今日御书房的那一幕,颜修和柳州安亲密的姿态牢牢嵌在脑海里。他不动声色悄悄挪远了些。“你离朕那么远做什么?哥哥——”一声哥哥把何江晏思绪拉到了刚见面的那一晚,万分轻浮的人已做了皇位,还……还有了男宠。明明不日前,才训斥自己有通房是不知羞耻,他转头就和心爱之人滚到床上去了。何江晏不知怎的,有些胸闷,也不理睬柳州安了。柳州安看着他的侧脸,也不气恼。“你沐浴怎么办?”“臣自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叫那个婢女来伺候你吗?”又说回去了,看着柳州安一副不问到底就不罢休的模样,何江晏有些头疼。“朕看着你洗,快传水。”啥??这大概是燕国立国以来,最口不择言的一位帝王了。太傅教导他的时候是不是偷懒了?给他放养成了现在这般。“快传水。”柳州安又催了一遍。“那还请皇上稍微藏藏。”话音刚落,就见九五之尊拉开了衣柜一下钻进去,还咣一声顺手带上了柜门。“……”何江晏传了水,不一会儿就送进来了。他见柳州安还没有出来的意思,想着要不就让他在里面待着,自己趁机洗了,但是想到他的脾气估计会闹,也就只敢想了想。这边柳州安才进衣柜,就闻到了一股淡香,他给衣服熏香了?柳州安疑惑想着。借着屋里淡淡的光,摸索着拿起一件,竟是里衣,他霎时觉得有些烫手。但还是凑到鼻下轻轻嗅了嗅,淡淡的清香,不是熏香也不是皂花的那种味。他脸在昏暗中有些红,赶忙把衣服放回原处,听着屋里下人都走了也没有立即出去,他用手给脸扇着风。直到何江晏的人影好像停在了衣柜前,“陛下?您还不出来吗?”用没受伤的手直接拉开了柜子,只见柳州安高大的身躯挤在衣柜里,满满当当。脸上还有可疑的红,许是有些惊讶他突然拉开门,狭长的眼睛微睁看向他。还有一半柜门没打开,露出的半张脸显得呆滞又可爱,何江晏轻笑了一下。“皇上,是不是柜子里太闷了,快出来吧。”柳州安被他扶出来还有点懵,好像看见何江晏笑了,他紧紧看着他的嘴角试图再确认一下。“陛下,您就在这坐着,臣先去沐浴了。”说完便转到屏风后了,屏风上的人影幢幢,衣服一件件剥落,能看出一只手有些费力。柳州安不知怎么想去帮忙。可是朕是皇上,怎么能伺候臣子沐浴?他只能又跑回衣柜前查看他的衣物,都是淡色,他摸着下巴思索着。他觉得何江晏很适合深红,紫色也不错,粉色也可以呀,墨绿也好看。想了一圈,觉得都适合,淡色也不是没有韵味嘛……柳州安想到这才惊醒,自己想到哪去了,狠狠唾弃自己后又坐回他的榻上。他的通房丫鬟是不是曾和他在这榻上翻云覆——他立刻弹起来,动静有些大,引来了里间何江晏的询问。“陛下,怎么了?”“别和朕说话。”柳州安又想到他那张红润的唇亲过那个叫小桃的婢女,就火气更甚。“朕命令你好好洗干净了!”“洗不净不准出来。”鬼使神差莫名其妙,何江懒得理他,终于艰难的沐浴完出来。只见床榻上的被褥被换了一套,刚刚就听见他在翻箱倒柜做什么呢,可是为什么要换掉被褥?柳州安没看他也知道他想问什么,“看着不顺眼,就给换了。”“让朕看看你的手。”攥着他的手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才放过他,扭头就倒在了新换的被褥上。把头埋进被褥里,丝毫不注意仪态。“陛下,注意仪态。”何江晏忍不住出口劝他。“朕在早朝上得听人说,在皇宫听太后说,来你这还得听你说,不觉得太过残忍了吗。”门在被褥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何江晏在一边坐下,也没再说什么。他盯着柳州安被压翻的衣袍,那双腿修长,比自己稍长些,脚也比自己的大一圈。倒显得自己像是弟弟一般了,明明是自己年岁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