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活着的生物,祂更像是一尊有着实体的、受人供奉的神像,或是某种概念的具象化。
也正因为如此,阿瑟才觉得阿撒托斯不应该因为那种荒诞的理由跑到克明廷镇。
也正因为如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刻自己如此恐惧,为何脑海当中会呈现出许许多多仿佛已经发生过的他绝对无法接受的残酷画面。
比起永恒的长眠,对活着的生物来说,命运被掌控、记忆被篡改、流逝的时间被剥夺、自我认知被磨灭……在意识到自己赖以生存的一切如此虚假的瞬间,哪怕重塑而成的生命显得如此美好,它依旧比死亡更加可怖。
阿瑟并没有理解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在这一刻明白死亡不是终结。
在阿撒托斯放过他们以前,不会有结束。
我当初干了什么?
阿撒托斯在脑海中默默询问自己。
他面前的虫子面色苍白抖成一团,看上去马上就要吓到崩溃而阿撒托斯本人却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问问自己这个问题。”他脑海中的一道声音饶有深意地说道,“如果有朝一日伊戈尔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这不可能。”
“是的是的我当然知道不可能。”那声音不耐烦地说道,“我就是举个例子,你代入一下不行吗?”
于是神明想象着这样的画面。
他喜欢的人类某一天与他渐行渐远,然后在一个岔路口突然分道扬镳。
或许路的尽头会以血色告终。
他身边多了一张棺椁,或一座坟墓。
只是想一想,阿撒托斯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仿佛从心口往外吐苦水一样:“我不知道,除非事情真的发生了,不然我也不清楚自己会做什么。”
亲手杀了他?
还是永恒地折断飞鸟赖以生存的翅膀,将其囚禁在身旁?
或者……
神明脑中的声音哼笑一声:“那换一个对象吧,你有一天买了一块榴莲蛋糕,吃到最后发现最里面夹着你最讨厌的柠檬。你觉得被蛋糕欺骗了,不过之前的榴莲还算好吃,这时候要怎么办?”
“你举得例子太烂了。”阿撒托斯说道,“而且我也不讨厌柠檬。”
“……这只是个比方,你是不是没长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