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志在四方,可身为母亲,温兰秀却只希望宝贝儿子云飞羽能平安的陪在自己身边,身为妻子,楚柔倒希望云飞羽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两年来楚柔与云飞羽感情日近,楚柔已经习惯每日欺负打趣云飞羽,猛然听到云飞羽带兵出京,楚柔一时也是惆怅心忧。
温兰秀从宫中回来当晚,朱隆下旨擢升云飞羽为卫军左统领,命云飞羽统领卫军一万,次日兵发汾郡平乱。是夜,温兰秀彻夜难眠,灯下为云飞羽缝制了一副贴身软甲,楚柔躺在床上也是反侧难眠,云飞羽则难得的在书房捧着《兵策》长读,两年来在楚柔鞭策下,云飞羽不但武艺飞涨,心境也变得比以前沉稳起来,平日也能静下心来读兵书战策,尤其担任军职后,更觉得《兵策》中字字珠玑,对带兵良益颇多。
天刚微亮,云飞羽去向温兰秀与楚柔辞行,温兰秀与楚柔早已起身,两人将云飞羽送至云府大门,门前两名军校已在牵马侯立,温兰秀双目微湿,将软甲交予云飞羽,嘱托他一定要穿在身上,千万叮咛云飞羽:“你身为一军将领,冲杀在前一定要万分小心!”
楚柔则把师父兼姑姑楚如兮赐给自己的利刃宝剑——青莲剑交给云飞羽,让云飞羽佩戴在身边,楚柔对青莲剑珍惜无比,平日楚柔只有她自己单独练剑时才舍得用那青莲剑,与云飞羽切磋时都是用普通的铁剑,而且每天都要小心擦拭那青莲剑,生怕宝剑蒙尘。见楚柔把最心爱的宝剑送给自己,云飞羽心中感动,安慰楚柔道:“我一定小心使用,不会让它有丝毫损伤。”
楚柔幽幽低语道:“青莲剑再珍贵也比不上你一分,我只希望你早日平了汾郡叛乱,平安归来。”虽然声音低弱,但含着无限柔情,云飞羽早已不是对情事似通不通的懵懂少年,微微一笑,心中生情云飞羽轻轻地抱住了楚柔,这倒是云飞羽与楚柔成亲以来最为亲近的动作,楚柔俏脸红晕,有婆婆温兰秀与两名军校在旁边,楚柔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却是有几分甜蜜。
看到楚柔脸上的羞意,温兰秀故意嗔语道:“羽儿,你眼中只有你的媳妇了,却一点不把娘挂在心上,枉费娘那么疼你,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啊?”
楚柔害羞,轻轻挣出云飞羽的怀抱,云飞羽对楚柔悄悄一做鬼脸,过去与温兰秀拥抱了一下,而后整装上马,沿着长街踏马而行,朝着卫军军营奔去,云飞羽不再回头,只是在马上不住挥手,示意温兰秀与楚柔回府,不用再送,看着云飞羽身影,楚柔眼中泪珠滑落,转身投入婆婆温兰秀怀抱,温兰秀也是双目湿润,“傻孩子,羽儿他是去安国保民,你应该为他高兴啊!”可说着,温兰秀自己的眼泪也是长落不止。
西风京中卫军两万共分十二营,由左右两统领统帅,云飞羽此次出征升为左统领,统领的是前六营,本来第一营的营尉正是云飞羽,不过现在云飞羽升为统领,第一营的营尉就由副职顶上,校场中一万精锐已经整装待发,如今排着军阵等候主将训话,六名营尉各自站立自己一营前面,云飞羽顶盔冠甲,腰佩青莲剑,登上帅台,双目冷然一扫台下诸位将士,大声喊道:“汾郡匪乱,祸国殃民,我云飞羽受皇命平乱,以我天师扫荡乱民,三军效命,必能克敌制胜,好男儿生在天地间,就需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此战正是诸位良机,但如有人不听调遣,擅违军纪,那也休怪军法无情!”
肃穆地扫视台下众人,云飞羽看向第一营营尉魏勇,用手一指,让魏勇登上帅台,“魏营尉,宣我第一营军纪!以后六营都以此军纪为准!”
魏勇看向台下,神色严肃,洪亮的声音响彻校场:“宣统领军令:违命不遵者斩!临战退缩者斩!杀戮平民者斩!奸1淫民妇者斩!掠夺民财者斩!”
第一营的军士还好,这本就是他们的营规,其余五营军士却无不心惊胆颤,西风京城卫军大多出身高门权贵,军纪平日并不挂在心上,虽然第一营向来为卫军军纪最严明的军营,却没想到军纪如此严厉,违反哪一条都是斩刑!看着台上云飞羽那年轻却是阴沉的俊脸,台下军士没有人敢怀疑,云飞羽会忌惮他们的家世背1景而手下留情,因为这个统领,是连皇子都敢打的,那他们这点家世根本不会被放在云飞羽眼中,一时三军肃然,无人敢吐大气。
云飞羽满意治军效果,祭旗出发,带着一万卫军出了西风京城西门,一万卫军中有骑兵两千,步兵五千,弓箭手两千,后营辎重兵一千,大军浩浩荡荡经穿过祁郡来到汾郡境内,沿途补给都是由祁郡提供。
此时正是天元569年十月,汾郡一郡十座军城只有两城还在温王朱庆手中,其余八个城都被起事的民军占领,当然云飞羽他们得到的消息指明那些都是匪徒乱民,云飞羽将一万卫军驻扎在阗城城外,温王朱庆带着三千亲兵正守在阗城,云飞羽来到阗城就是和朱庆商议联手平乱,顺便要温王提供粮草补给。
温王府位于阗城中心,府邸占地极广,门庭高耸,门前两座一人多高的青狮,雕的栩栩如生,十几个侍卫在王府门前站岗巡视,都是手扶腰中刀柄,警惕的看着王府门前大街往来行人,云飞羽投上名帖,不大时有家将出来迎接,云飞羽随着家将走进王府,王府内楼阁廊亭无数,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奢华至极,家将带着云飞羽穿廊过院,来到王府后花园门口,远远听到花园里面传来歌舞喧闹声,云飞羽不由皱眉,暗想,如今汾郡民乱,皇上都是忧心不已,温王朱庆还有闲心听歌赏舞?
家将进园禀报,温王朱庆早已得到消息,京中援军只有一万,而且领军的还是个十六岁的统领,朱庆心中感到气愤,暗忖自己弟弟当了皇帝,对他这亲生二哥竟然这么不挂在心上?作乱的民军近十万,一万兵有什么用?至于云飞羽刚到阗城,就来拜访自己,朱庆对于这点稍稍满意,暗想看来领军的还识趣。
朱庆心中瞧不上云飞羽的一万援军,也更瞧不上那十六岁的统领,今日他正在府中后园摆宴,庆贺他前日刚刚收了一个十六岁女子为自己第十九房小妾,朱庆自己安坐酒席,让家将把云飞羽带来后园见他。
不在王府议事厅房,却在后花园如此众多宾客面前召见自己,云飞羽按下心中不满,随着家将进入后园,里面有近百人正在推杯换盏,喝的酒酣耳热,园子里面高处有一座大的凉亭,有一白衣女子在亭中媚声唱曲,云飞羽听了几句,觉得那女子声音娇媚软绵,曲子缠绵悱恻,消人心志,云飞羽不由心中生厌,可酒席上却不断有人高声喝好,正中一桌酒席的主位上坐着一肥胖老者,一身黄色锦衣都似乎被撑破,肥胖老者眯着双眼,右手短粗肥胖的手指轻弹桌面,似乎沉醉在那歌姬的词曲中。
家将向云飞羽介绍,那满面油脂,细眉长眼,一身锦衣的老者正是温王朱庆,云飞羽穿过桌席,来到温王朱庆酒桌前,躬身一礼,故意高声道:“卫军统领云飞羽拜见王爷!”声音高亮,传遍后园,顿时将亭中歌姬的声音掩盖了下去,宴上众人一惊,齐齐看来,就见一年轻小将,戎装冠甲,腰中佩剑,面沉如水,立在温王朱庆的酒桌之前。
温王朱庆不满云飞羽的惊然大声,可又不能指责什么,睁开浑浊的双眼,慢声缓道:“哦!你就是卫军统领云飞羽?皇上命你平乱,你来见本王所为何事啊?”言语中有少许的不快与不屑,似乎责怪云飞羽打断他朱庆的听曲兴致。
按下心中怒气,云飞羽高声回道:“临行前皇上下旨,我卫军粮草消耗都要由王爷供给,我特意来向王爷征粮来了!”
“什么!征粮?竟然上本王头上来征粮?今年汾郡大旱,汾郡内粮食都被用来赈济灾民了,就连本王都要缩食度日,哪有余粮来养你那一万闲人?”温王朱庆脸上肥肉颤抖,征粮那不就是掠财嘛!那简直是割他的心头肉!
看着园中各桌的珍稀佳肴,地上到处散落的肉骨鱼刺,再看看温王朱庆那肥胖如猪的体态,云飞羽冷冷一笑,傲然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带领我这一万闲人即刻回京,等调齐粮草再来帮王爷平乱!”
云飞羽转身就要离去,温王朱庆不由慌了,如今虽然只有阗城与方城在自己手中,但这两城中都存贮不少粮草,可民军在温思然的谋划下逐渐包围了这两城,如果云飞羽真的撇下两城不管,那温王朱庆的逍遥日子也难长久,刚刚朱庆只是厌恶云飞羽的傲然无礼,有意刁难云飞羽,见云飞羽如此傲性,只得使颜色命下人将云飞羽拦住,最后终于同意供粮,但温王朱庆以汾郡大旱余粮不多为由,只提供云飞羽一万卫军十天的粮草,意在逼迫云飞羽十天内平了汾郡乱事。
云飞羽又向温王讨要了汾郡的地理军事图纸,冷色离开温王府,带着一万卫军向方城出发,而在那里有两万民军正在围攻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