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宫里,据说皇上勃然大怒,令太子在太庙跪了三天三夜,又请了钟锦绣他们的父亲钟保国到宫中说了好久的话。
这边丞相府也没闲着,丞相亲自下令料理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丫鬟侍从,只有墨玉因为是钟锦良的心腹,才没有被处理掉。
可饶是这样,整个丞相府也是人心惶惶。
直到第五天下午,宫里才传来旨意,说皇上下旨将三小姐李锦瑟指给了太子,封为太子良娣。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恼羞成怒的钟锦良推翻了闺阁内的多宝架,名贵的瓷器宝石洒了一地。
而钟锦瑟只是顿了一下刺绣的手,然后继续绣着一方翠竹的帕子,记忆里,萧谨言最喜欢翠竹,寝衣和腰带上经常选用竹子的图案,上辈子自己也给她绣了不少,可萧谨言似乎一次都没有用过。
也是在这一日,振国侯夫人将萧谨言叫到了自己的寿康堂,看着英武出众的儿子向自己行礼,振国侯夫人既欣慰,又心酸。
萧谨言看母亲的表情,也知道她想起了身故的大哥,一直讷于言的他不知如何安慰母亲,便站在一边低首不语。
过了半晌,振国侯夫人才道:“二郎啊,昨日在丞相府,母亲为你相中了他家二小姐,不知……”
萧谨言眉宇间闪过一丝遗憾,但还是躬身行礼道:“但凭母亲做主。”
振国侯夫人叹了口气,软言道:“母亲知道你因为你大哥那件事儿,一直念着丞相府的嫡长女,但那丫头小时候还和善,长大了反而显得过于功利了,加上她姨母……孩子你知道,咱们侯府,真的不能娶一个有这样亲戚的女儿。而且,那日太子与三小姐的事儿,母亲心里总是总是有些怀疑。太子荒唐是不假,可还不至于荒唐到擅入闺阁冒犯人家的小姐,而且那日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就在外面,他不可能看不到,保不齐是……”后半句话,振国侯夫人没有说出口。
“儿子明白。”萧谨言行礼道:“所以全凭母亲做主,丞相二小姐既然得母亲喜欢,儿子也一定会敬她护她,让她一世无忧。”说完,见振国侯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萧谨言才道:“母亲没有别的事,儿子就先去练武了。”
振国侯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萧谨言快步走出母亲的寿康堂,一只手摸着贴身荷包里一颗小小的珠花,眼前再次回忆起了一张小小的面孔。
那么温柔,那么娴雅,还有她说自己是丞相长女时,刻意扬起脸的骄傲的神情。
半月前陪母亲进香是在寺院遥遥一见,自己本想回避,但钟锦良落落大方的上前与母亲请安。十年不见,当年的小女孩儿眉眼长开了,不似幼年的沉静温和,五官透着少女特有的娇俏柔媚,他虽没敢细看,但也将那张脸烙在了心上。
而前两日在丞相府惊鸿一瞥,也只觉她的衣饰打扮格外出挑,他虽然也不喜奢华,但毕竟年轻,也爱慕少女娇俏的打扮。
只是,今生母亲已经决定为他定下她的妹妹,自己与那个女孩,恐怕只能无缘。
萧谨言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些琐碎的事情,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谁料刚刚走到角门,就见到一身穿锦衣的俊朗青年迎面走了过来,正是自己的弟弟萧慎行。
虽然是亲兄弟,但萧慎行和萧谨言容貌并不相像,萧慎行更像他们的母亲,五官俊美是俊美,但透着几分男子不应有的阴柔,加上一身艳丽的锦衣,更是少了几分男子气概。
这个弟弟虽然和萧谨言是一母所生,但性格霸道,又不喜读书,父亲管教过几次但他却一直没将心思放在读书上,所以虽然是幺子父母对他却并无多少偏爱。
萧慎行见到萧谨言,抢先行礼道:“二哥。”
萧谨言点点头:“三弟,是来给母亲请安么?”
萧慎行道:“顺姑刚刚传话说母亲叫我过去,也不知是什么事儿。不过弟弟听说,母亲要给哥哥定亲了,不知是哪家闺秀呢?”
萧谨言不经意的皱了皱眉,低声道:“还没有定下。”
“那就先恭喜哥哥纳得贤妇了。”说着,萧慎行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礼。
兄弟俩正说着,一个小厮急匆匆从角门过来,看到他们兄弟,打了个千儿道:“见过世子爷,见过三公子,刚才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请世子爷即刻入宫一趟。”
萧谨言抬头看了看天色,没有多问便转身吩咐备马赶往宫里。
萧慎行站在门口,望着萧谨言的背影没有动,等萧谨言走远了,他才露出一抹冷笑,抬起右手,对着萧谨言的脖子,慢慢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皇上是在偏殿见得他,萧谨言行礼后,皇上向他询问了下禁卫的部署和演兵情况,才问道:“前两日的那件事,你与母亲也在丞相府吧?”
萧谨言心中一动,知道皇上是在问太子与钟锦绣一事,斟酌了一下,恭谨道:“是,那日臣陪母亲去拜访老夫人。”
“那太子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