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岔气了。
江南的风已有了明显的寒意。好在月亮已经升起,明日想必是个晴朗的日子。白弦关拢了窗,就听在房间里团团转观察新窝的小花充满欢欣地&ldo;咪&rdo;了一声,纵身跃进另一个人怀里。
正是十一。
十一依然是一身黑衣,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在这房间里的,蓝衣少年却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径自道:&ldo;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要事?&rdo;
十一顺了顺自家猫儿的毛,道:&ldo;孙秀青就要临盆了。&rdo;
蓝衣少年的神色竟然有些紧张,追问道:&ldo;大夫说是男是女?&rdo;
十一眼中染上些笑意,道:&ldo;是个男孩。&rdo;
白弦在房里走来走去,六神无主:&ldo;也不知孙秀青过的如何?女人生孩子也是一件难事……&rdo;
十一将小花放下,拍拍少年的肩膀,有些好笑道:&ldo;少主,万梅山庄是不会亏待他们的女主人的。&rdo;
&ldo;咔擦&rdo;,是窗子被推开的声音。
比夜袭未遂更让人伤心的是什么?是夜袭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还是潜在情敌。
宫九瞧向十一的眼神当然不会很客气,十一却友好地朝他笑了笑,身影就突然就消隐无踪。饶是宫九再如何感应,也没有发现他的所在。
九公子忍不住道:&ldo;十一呢?&rdo;
白弦道:&ldo;十一是我的影子,你说他会在哪里呢?&rdo;
即便知道不可能,宫九还是低头瞧了瞧蓝衣少年在月亮下的影子。那里当然是不可能藏进一个大男人的。武功高强的人,百步之内飞花落叶皆可闻,可是宫九却没有发现丝毫十一的踪迹,饶是他心里对此人有些敌意,也不得不赞一声好。
宫九试探道:&ldo;他还在这房里?&rdo;
蓝衣少年不耐道:&ldo;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rdo;
事实证明,即便可能有人围观,九公子也是不会收敛的,他露出个暧昧的笑容道:&ldo;自然是来替阿弦暖床的。&rdo;在岛上,在船上,他们虽然也同床共枕,但意义却完全不同。那时候,白弦在他的地盘上,处于弱势之时自是诸多忍让,而如今他已然自由,会不会和自己亲密如前还未可知。
少年并没有许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丝毫不拖泥带水道:&ldo;关窗。暖好了叫我。&rdo;
等到九公子用体温暖好了一边的被子,少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把他推到另一边冰冷的地方,躺着睡了。
宫九细细弱弱道:&ldo;阿弦,好冷……&rdo;他刻意地微微颤抖,终于还是等来了那双拥住他的手臂。
九公子眉眼舒展开来,快乐地想要哼歌,就连猫儿跳上来睡在被窝里,也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死缠烂打大法
旭日刚从东方升起,海面上闪耀着万道金光。海水不断起伏着折射着斑斓光线,映照躺在甲板上的少年肌肤恍若透明,冬日的阳光带着微微的温度轻轻抚触在他精致的五官上,仿佛害怕稍高的热度便要把这浑不似真人的少年融化。
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木质坚韧而光滑,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陆小凤本打算坐一艘小艇的,但这个法子立刻被否则了,财大气粗的九公子一挥手,就有人把一切都整理得妥妥帖帖,不但有好船、还有美食和美酒。这本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但陆小凤却一点也不开心。
他觉得自己实在很多余。
海风带着微微的暖意吹过船舷,撩起少年乌黑的发,几只海鸥在天空中自由地徜徉,远处似乎有隐约的丝竹之声传来,海天辽阔,无边无际。
白弦舒适地躺在甲板上,任由愈发温暖的阳光晒着他瞧上去有些单薄的胸膛,少年闭着双眼,仿佛已在海洋的怀抱里入睡。而宫九就坐在一旁按捏着他的肩颈,动作柔和得简直诚惶诚恐,神情间一派柔情蜜意,眼睛里的情意仿佛都要滴出来。
陆小凤一向认为,打扰别人恋爱都是要被驴踢的,以往他被女人缠住的时候往往这样调侃他的朋友,但轮到他自己旁观时却也是不甘寂寞,忍不住朝着两人的方向扬声道:&ldo;你们不能来个人帮我划船吗!&rdo;只有一个人一直在划船很受伤的好吗!陆小凤就要变成陆小厮了好吗!
↑看吧,其实你一点也不多余,否则没人划船。
宫九眼皮也不抬一下,幽幽道:&ldo;打扰别人恋爱是会被驴踢的。&rdo;
陆小凤噎住了。莫非这就是报应?
现在他们正在去往无名岛的路上。
宫九直言,在海上都是舵手们来掌握方向的,若是让他来指正确的路,除非瞎猫撞见死耗子。索性陆小凤还有个法子,他还记得自己和花满楼漂流到那个岛上是因为一条暖流,所以他又回到当初出海的那个港口,决定划到上次遇到暴风雨的地点附近找到那条暖流,随着海波漂浮到那岛上去。
他们不能用宫九的大船,也不能请别的在海上有经验的水手,因为这件事实在太大,牵连实在太广。
太平王府委托这一十三家中原镖局运这样一批庞大的珠宝,当晚又有太平王府的木匠运着几大车木材去镖局中人歇息的小镇上做佛像和木鱼,然后这三千五百万两的金珍珠宝和一百三十位武林好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简直连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