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就着热汤吃了两块儿蜂蜜千层饼就不吃了,剩下的被屋里伺候的宫人们嬉笑着分食一净。
服侍着她安稳地睡下,帐外只留了一盏小灯,晕出一点儿匀净的光。
老傅姆出了内间,对守夜的阿萝抱怨道:&ldo;才新婚就这样过,以后可怎么办!&rdo;
阿萝坐在门槛上望月亮,闻言惊奇地转过头来道:&ldo;您老人家挺明白啊!&rdo;
傅姆撇了撇嘴:&ldo;不过是你糊弄我我糊弄你罢了。我再明白,殿下不听我的,不还是这么着?&rdo;又唉声叹气一阵。
其后的日子却并没有老傅姆想的那么难过。过了新婚之后,陈媛就带着自己的人手搬进了长乐公主府。
公主出阁和皇子成婚一样,都是成人的重要标志,从此可以拥有自己的势力和财富,从父母的羽翼下独立出去。
按制公主府也有属官,可以由朝廷安排,也可以由公主本人任命。
陈媛终日忙着料理家务事,等闲下来的时候,就到了八公主出嫁的日子。
参加完八公主的婚宴不久,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是陈媛有记忆以来,京城下雪最早的一年,其中潜藏着一个不祥的讯息。
那时她还没有什么预感,只是烦恼派出去的人能不能顺利到达平江郡,希望信使不要被大雪阻了归程。
……
平阳侯府,二公子的院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袁二公子就得了喜静的毛病,睡觉的时候连一丝声响都听不得,下人们走路都恨不得踮起脚。
一大早,宋瑛从睡梦中醒来,迷蒙间看见有隐隐天光透过屋子,还以为是自己睡得太熟,起晚了。
她小心地揭起被子,披衣下床,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走到窗前一看,才发现天边还是浓黑的一片,无数璀璨的星星齐放光明。
原来并不是天亮了,只是雪光映在窗纸上造成的效果。
她仰头望着天上灿烂的银河,那仿佛在流动一样的闪闪星河,一时入了痴。
没一会儿,一阵寒意袭来,她轻轻打了个颤,才重新回到床上,掀开被子又钻进去,把自己裹好。
被衾之中尚存余温,捂在身上一会儿就热了,宋瑛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翻了个身,正对着自己新婚不到一年的丈夫,他就躺在自己身边,睡姿是最端正的仰卧,尽管处在深眠之中,眉头也若有似无的皱着。
半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足够夏天运转到冬天,也足够少女变成少妇。
宋瑛现在就是一个小妇人,婚后生活飞快地改变了她,把她从过去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敏感多思的小妇人。
她毫无睡意,索性支起头,用目光认真地描摹起枕畔这个男人的轮廓。
这样并不是很多,因为她的丈夫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他同时还有很多其她女人,有名分的没名分的、大的小的、丰满的清秀的……她都记不过来。
还有的在她记住之前就消失了。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浪子的做派,她的丈夫不是浪子,却比浪子更风流,在风流的同时,心里还惦念着一个得不到的人。
他是这样,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区别不过是他惦记的是别人的妻子,而她惦记的是自己的丈夫罢了。
她一时又恨上来,这有什么区别,他惦记的人对他无意,她惦记的人也对她无意,他们是失意人对失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