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唐时锦想起来问他:“出海你去吗?”“不去,”吴不争直摇头:“你们不去,我也不去了,你不去肯定不好玩儿。”这趟出海,戚曜灵和汤莲生、奚渊穆全都没去,只有许天禄小两口带着孩子们去了,朝臣中王慎行也没去,侍读么,唐时锦让许夙意去了。一大拨人一走,朝暮宫乍然清静了下来。唐时锦怀着孕,平时连园门都不出,叫外头那些留下来想拣个巧宗儿的人,全都蹲了个寂寞。唐时锦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塑料蝴蝶出来。到时候把生产控制在财政阁,别泛滥就是了。倒不是塑料大棚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代替,而是在国的层面上,一定时期之内,这种造价低又用处多的东西,还是有好处的。这个她是边想边写,让别人代笔反而卡壳,就歪在床上,拿着随身笔划拉。划拉了个差不多,叫云松柏录了一遍,然后就派人叫王慎行来。因为皇帝和同僚都不在,王慎行轻闲的很,一叫就过来了,隔着屏风施礼。唐时锦一怀孕就格外怕热,平时只套一个大衫子,懒的换见人的衣服,所以就算有事儿召人来,也是隔着屏风吩咐。她草草跟他说了几句,叫云松柏把写好的纸给了他,一边又道:“蔬菜大棚的扎法,我也大概写了,你们造出来之后就试试,先试着没问题,到时候天冷了,推广起来也方便。”王慎行应下。唐时锦就摆手:“行了,你看着安排吧,我要睡一会儿。”王慎行就退了出去,云松柏跳起来,帮她摆正了枕头,唐时锦躺下来闭上眼睛,云松柏和如儿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炎柏葳临走之前,把他几番修改丰富过的孕期伺候指南,给了云松柏一份儿,巨长的一条,所以最近云松柏一有空就拿出来背,默读一遍一刻多钟,进去瞅了瞅,唐时锦已经睡熟了,她就关上门出来,在外头坐着。刚坐了会儿,戚曜灵过来,见她在外头,声音立刻放轻:“师父睡了?”云松柏点了点头,飞快的给他拿了茶杯,倒了一杯茶,戚曜灵无可不可,就在旁边坐下了。云松柏凑过去道:“戚大人,你跟我说说圣上的事情呗?”戚曜灵随口道:“你怎么不让吴不争给你讲。”云松柏咧了一下嘴角:“吴大人表面上什么都说,其实嘴可严实了!关键的什么都不说!”“关键的?”戚曜灵挑了挑眉:“你是想知道,当年我是怎么跟师父认识的?是不是真的来刺杀她?”云松柏没想到他这么敏锐,脸都红了,端起茶杯讪讪陪笑。戚大人如今佛的很,对这些陈年往事早就不介意了,就跟讲故事一样,给她讲了讲。云松柏听的津津有味,辜东陌和吴不争过来,也坐在旁边听。等他讲完了,云松柏想起来问:“我知道,你的剑有剑芒!过两招行不?”戚曜灵倒是有点兴致:“你用什么兵器?”“用剑的!”云松柏道:“我剑法超好的!你等着,我拿我剑来!”她飞奔着回房拿了剑,戚曜灵用的是软剑,是从不离身的,也抽了剑出来。两人互一拱手,就斗在了一起,云松柏功夫不弱,进宫之后又天天跟影卫请教,一时斗的剑影霍霍,引的影卫蹲了一片墙在看。吴不争功夫平平,对这个也不怎么感兴趣,瞥了两眼,就悄悄去瞧辜东陌。辜东陌倒是看的挺认真,察觉到他的视线,就冲他一笑:“不用安慰我。”吴不争脑子里噌的一亮,一边故作不解道:“什么?”辜东陌笑道:“虽然我确实羡慕,但我请教过影卫大人,我如今已经弱冠之年,若要学就得下苦功,学出来也未必好。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对这个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何必强求。”这可真是一个……无情的回答啊!吴不争兴致全消,懒洋洋的哦了一声,心说这一回,他这个庄家只怕要赢了。整个京城沾亲带故两人这一场,打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戚曜灵收了剑笑道:“不错,你的剑法路子很正。”他的剑法很刁钻,属于杀人的剑法,但云松柏的路子倒是很堂皇。戚曜灵久不活动筋骨,打的兴致大发,还指点了她几句,于是等唐时锦睡了一觉醒过来,就见两人头凑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唐时锦看了吴不争一眼。吴不争也回了她一眼。两人交流了两人都懂的意思。吴不争说,我要赢了哟。唐时锦说,如果我是因为这个输,我输了也高兴。然后两人就一个比一个淡定的撇开那两人,开始说话。吴不争本来也没啥正事儿,既然要找话头,他就随便找了一件事儿来说:“王夫人的女学建起来了,挑了一个现成的学堂,后来因为学生少就空着了,稍微一修整就能用,还挺大的……几个公主都出了银子,你铁定猜不到之后出了啥事儿。”唐时锦很配合的问:“啥事儿?”吴不争神秘的压低声音:“我听说贤福公主,想去当女夫子。”唐时锦顿时感兴趣起来:“哦?”当时二公主和三公主,封了仁福公主和贤福公主,贤福公主就是三公主,炎柏葳的妹妹。唐时锦问:“贤福公主学问很好?”吴不争道:“听说是挺爱念书的,家里一屋子书……学问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只是王夫人好像一时没敢答应,拿不准能不能这么干,叫人送信儿问王大人,这会儿信还没送到。”唐时锦挑了挑眉。王恂实这会儿在船上,除非死了人这种大事,否则是不会派人送信上船的。唐时锦就跟吴不争道:“你记着这事儿,要是送信的人来了,你就过去偶遇一下,帮他把信送过去。”吴不争心领神会:“放心。”王恂实这种老狐狸,就算起先拿不准怎么干,她这么一伸手,他也就懂了,这事儿如果能办成,公主执教,比太妃做善事意义更大!唐时锦道:“你再细查查这个贤福,人品什么的都细查查。”虽然在这件事情上,贤福公主的想法和学问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身份,但是若能把事情办圆满,当然还是尽量圆满比较好。她沉吟了一阵,又道:“这事儿定下来之后,你跟我说一声,我想想怎么做。”吴不争又应了。唐时锦仔细在心里过了过这事儿,觉得没问题,又倚回了迎枕上,问:“如今园子里,工部的人有没有?”因为她在这儿,炎柏葳还想给她留一套小朝廷的人马,但是那会儿唐时锦一孕傻三年,觉得用不着,就没让留,想去的都跟着去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吴不争一想:“有个工部的员外郎在这儿,是周景霁的大伯父,叫周康。”唐时锦随口吐槽:“在京城待久了,真是体会到了啥叫整个京城都沾亲带故。”一边又问:“他为什么没去?”吴不争道:“说是晕船晕的厉害,就没去,极少出门,倒不像是冲着你留下的。”唐时锦点了点头:“叫他来我看看。”吴不争就出去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周康就过来了。他在海边当过县令,是真的晕船晕的厉害,所以才没去,如今顶头上司和同僚都不在,这几日过的还挺自在的。乍然一听说圣上叫人,还把他吓了一大跳,过来的时候还一脸汗,紧张的不得了。唐时锦换了衣服出来,与他聊了几句,感觉这人就属于那种谨小慎微不冒头的性格,这种人成不了大器也坏不了大事,用起来还是比较放心的。她就把她画的“高科技园区”图,拿了出来,跟他道:“我有件事儿交给你去办,你现在就回京,然后在皇宫附近,挑一个合适的地方,划一块地出来盖这个。我叫争儿安排个人给你,有不懂的或者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写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