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在于难得不难得,主要是这样的经历,让他对女子,对男女情事都十分厌憎,所以云爹说的没错,做为外人看他,确实叫人同情,可若想成为他的妻子,就真的要把这些事情,包括最坏的结果,都要想明白才是。云松柏的性情肖似乃父,十分洒脱,考虑这些事情也不会觉得害羞,可是愈想,愈觉得心头生疼,不忍细想。云松柏定了定神,正色道:“不谈这个了,咱们谈谈正事。”云家两口子都十分开明,很相信闺女的处事能力,点到即止,并没多说:“嗯。”云松柏在家里住了两天。等她走了之后,云爹继续拿出了疯狂炫闺女的姿势。然后,据说……某一日,有人质疑云松柏的学问,然后云爹不服,现场叫人从她的书房中,拿出来了一篇文章,上头还有两处涂改,显然是随意之作,却震惊了四座。正好是在“省亲”这个新闻,最新鲜热辣的时候,瞬间就火出了圈儿,火到了文人圈子里。然后就一炮而红。明明是写的玩物,什么热气球,明明只是信手拈来,却好到让一些抱着轻视之心,挑刺之愿的文人,都挑不出错儿来,反而越读越是叹服不已。自此云松柏的才女人设,算是稳稳的立住了。也自此,文人们再也没了酸的底气,再也没人说她当初的‘会元’只是占了题材的便宜了,人家确实有这个本事。同时。也就在云侍读奉旨离京的时候,热气球也从国安部后头升了起来。戚曜灵实在是坐够了,也没去,所以是匠人带着江必安、曾思故和元阆仙上去的。江大人倒是很听话,提着那个帕子,看飞到了闹市,他就扔了下去,然而想像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半空中的风巨大,帕子嗖的一下就刮没影儿了,完全木有任何人看到。江必安:“……”好在下头有吴不争的人,等半天没见帕子下来,眼见热气球都要飞远了,就主动嚷嚷起来:“啊!!快看!!天上有个球!!”于是众人纷纷抬头,然后惊呼之声四起,总算是把场子给圆了过来。贺延墨都等不及传回了京城。亲眼见过热气球,再读这文章,加倍觉得好,读来直令人拍案叫绝,好像自己也上去游览了一圈儿。甚至有不少人觉得,这文章比桃六郎的文章,更胜一筹。到了这一步,唐时锦想做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儿了。然后,她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我难受我装的其实人到达了一定高度,性别就会被人选择性忽略了,就比如,此时的唐时锦,也比如,此时的云松柏。反正自从云侍读这《无题》一出……对,为了假装是随兴之作,云松柏甚至没有起名字,文人圈中称之为无题,民间很直白的称之为《千金文》,一语双关。总之,此神作一出,云松柏瞬间多了许多许多的文人拥趸,有不少人写文章应和的。其中,住在城北一个姓徐的书生,就属于她的狂热粉,写了不少文章应和,不时的就在家中摇头晃脑的背诵一番。没几天,他老婆就看不下去了,吐槽他:“不就是一篇文章么,用的着天天念日日念的么!”徐生当时就不高兴了,本能的维护偶像:“这可不是普通的文章,这是云侍读的文章!”所以说男人有时候实在不会吵架,一句话就精准的捅了马蜂窝,徐夫人当场大怒:“云侍读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江湖女子吗!我要是多念几本书,没准比她还强些!”徐生道:“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云侍读当年的文章,可是取中了会元的!”“会元又如何?还不是得了个巧宗儿!我纵是不行,这天下有多少女子,难道只有她一人念过书?若全都去考,十个会元也考出来了!”徐生道:“哪有这么容易!云侍读这样的才女,万中无一……”徐夫人的火蹭蹭的,当时就是一通暴力输出:“又没考过,你怎知不容易!她随便一考就是会元,旁的女子也未必不行!”“你怎么知道别人不行!有本事开个考试试啊!”“我偏要说天下才女多的是!个个都比那云松柏强百倍!”“我说为什么不让女子考科举呢,原来是因为男子全都考不过!”“我怎么胡说了?不是你自己说云松柏远胜男儿的?”“那我还说我自己远胜云松柏呢!凭啥你能说我不能说?你不讲理啊!!”相似的一幕,在全国各地、各家各户上演,云府所在之州,糖戏所到之处,更加的如火如荼。这其实是必然的。“我上我也行”本来就是吃瓜群众的天生技能,尤其……女子相对更加情绪化,嫉妒之心一起,这么说一点都不奇怪。唐时锦只需要稍加推动引导,就能把一个观念深入人心。“怪不得不让女子考科举,原来是因为男子全都考不过!”所以唐时锦才说,云松柏着实是一个大杀器,“真会元”这个身份更是大杀器,能让她的想法嗖嗖嗖的加速。总之,糖戏越火,这个传言就越火。还不到半个月,就有头一条鱼儿冒了出来,提请免去云松柏侍读之位。被炎柏葳给驳了回去。之后,各地官员也都注意到了这个“民声”,不止十人,纷纷上奏,于是又有官员,再次提请免去云松柏侍读之位,炎柏葳仍旧驳了。这些人不依不饶,闹了两天,唐时锦就带着云松柏上了朝。然后她就直接问那个为首的御史:“凭什么?凭什么免去松柏的侍读之位?凭她优秀,凭她名气大,还是凭她文才出众碾压众人?又或者凭你蠢、凭你不要脸、凭你的文章是一坨屎?”张御史脸青头涨:“臣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圣上怎么能这么折辱于臣!!”“哦,对不住,我说错了,”唐时锦道:“我应该说……”她手一背,转了一个炎柏葳式的居高临下表情:“张卿,你奏请免云侍读官位,难道是因为卿之文章,逊云侍读多矣?”噗,不少人憋笑。唐时锦淡定的道:“你想听好听的,我就给你说好听的,但是意思是一样的,”她加重语气:“是一样一样一样的!你不服气,那好啊!不服气是好事,拉出来比比啊!干白话有什么意思,手底下见真章嘛!松柏!”云松柏上前一步:“臣在。”唐时锦向张御史道:“你出题,来啊!来比比啊!你不会是不敢吧?”张御史,他还真不敢。千金文那个水平,他十辈子也达不到。唐时锦看着他的表情,哧笑了一声:“自己不行,不说自己努力进取,却想把别人拉下来,你这个做事方法也是有意思的很,这朝上的官员,比你官大,比你有本事的人多的是,你怎么不参别人非得参我的侍读?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我说句实话还给我摆一张委屈脸出来,怎么着,你这么高贵冷艳,老子还说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