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岳强,贺延墨就邀了他一句……其实纯粹就是顺嘴客气,明知道他不会去,他当然也就没有去。没想到,等陆凤楼隔了一天一夜回来,整个人精神焕发,脱胎换骨。那个时候陆凤楼也没多想,直接与他们说道,之前练武时的旧疾,一夜之间全消了。大家听的亢奋不已,又羡慕不已。这些人大多是自小练武,哪个不是一身的旧疾,又都与贺延墨熟,便撺掇着他进宫讨要。岳强身上也有暗伤,练武的时候总有窒滞,一听说竟有此等神物,心急起来,也放下架子,与他们凑在一起,还陪着笑脸说了一些恭维的话。贺延墨本就是个爽朗的人,立刻答应去问问。回来就垂头丧气,只说酒没了。那会儿消息还未传出,大家听了只觉得不甘心,百般的求他,贺延墨不得已,就道:“真的没了,江大人带我进宫,还惹怒了圣上,连进宫的腰牌都收了,我心里极是过意不去。”他又按着戚曜灵教的说词解释:“当时本来就只有一点儿,圣上想着虽然难得,可就这么点儿,啥事也干不了,索性分着喝了吧,于是既着人头分的,就连奉天府也只分了两坛,大家也没当回事儿,一顿全喝了,谁都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结果如今她自己一坛没留,应急都不成,这会儿正懊恼呢!”陆凤楼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注了一句:“怪不得呢,要是提前知道效果这么好,最最起码也得等个休沐之日再喝,也不至于好几个人一睡不醒,早朝都误了,还都吓的不行,请了好几遭大夫。”大家一想也是,顿时就是一阵子懊恼,可惜自己没福气,闹腾一阵子就散了。等人都走了,贺延墨才跟陆凤楼一起出去了。陆凤楼在他们朋友几个的圈子中,属于智囊的角色,所以贺延墨惹了事儿,就来找他讨主意,但是看在岳强的眼中,倒好像是糊弄了他们之后,他俩又自己去了。岳强一向自视极高,看不上这些江湖出身的人,他觉得这整个侠义院,哪怕只有一个人能遇上此等幸事,这个人也应该是家学渊源的他,而不该是草莽出身的贺延墨和陆凤楼。他满肚子郁愤不甘,索性跟了上去,只想着揭穿他的画皮。但贺延墨功夫本就好,又是国安部的人,对此十分敏感,他才刚一跟上,贺延墨就察觉到了。于是贺延墨特意兜了两个圈子,确认他是跟踪,才折回来把人堵了。一看是他,贺延墨也很稀奇,就问他想干什么。本来也就是打个哈哈的事儿,结果岳强最要面子,下不来台,下意识就恶声恶气道:“这路是你家的?你能走我不能走??”贺延墨当场就气乐了。他虽然性子爽朗,交友广阔,可从来不是个包子啊!你之前那般的看不上我们,天天鼻孔朝天,见面都不打招呼,结果今天一听神酒,就腆脸凑上来充朋友,没有神酒了就翻脸不认人……整的这一出出的,也实在是够不要脸的。于是贺延墨就道:“路当然不是我家的,可是你从五斗街跟到了十里街,圈子都绕了俩……怎么着,你要跟我说是顺路??”人皮太薄了岳强脸都青了。他没想到,原来他一出来,人家就知道了,这是遛着他玩儿呢?岳强又气又急,索性直接撕破脸道:“就算我跟着你又如何!人人都说贺延墨侠义心肠,光明磊落,却谁知,竟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前头炫耀招摇,后头又装孙子,花言巧语的糊弄了我们,转头又鬼鬼祟祟结伴出门,真当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吗?”贺延墨也火了,冷冷的道:“一来那酒是真的没了,若还能有,也不至于连累了江大人。二来,我与凤楼十天有八天在一起,怎么之前你不在意,今天就成了鬼鬼祟祟了?不过是你自己小人之心,妄加揣测!!我说句实话,哪怕这酒还有,满院一百个人我请九十九个,也轮不到你,我们本来就没有半点交情,你又凭什么喝我的酒?”岳强冷笑道:“瞧,前头还说没有了,如今不就把实话说出来了?我与你自然没什么交情,可是圣上可知道你是这般做事的?圣上让你们打理侠义盟,你们却搞成了任人唯亲的江湖帮派,拿圣上的信任当什么?”贺延墨都无语了:“用不着扣这种大帽子!圣上让凤楼待在侠义盟,只不过是看着别出事儿,怎么着,我还得倾家荡产,把什么都分给你才叫公平?”陆凤楼上前一步:“好了,不用吵了。”他不紧不慢的跟岳强道:“酒,确实没了,我与延墨出来,只不过是因为延墨连累的江大人受了罚,所以延墨来问我如何能叫圣上消气。而且,此等神物,可遇不可求,本就是靠机缘的,没有就是没有了,轮不上就是轮不上。再说这本就是圣上私物,并非国库之物,就算圣上自己,也不过是挑着相熟的友人送了送,并没有论功行赏,亦没按官职高低……轮不着的大人们多着呢,又岂独你一人?”陆凤楼说话,语气平静,句句都很从容,很“实在”。岳强这一回倒是信了。信了,就更加的不甘。不甘,却又毫无办法。他恶狼似的瞪了两人半晌,怒哼一声,扭头就走了。气的贺延墨直咬牙:“什么东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陆凤楼也冷笑了一声:“有些人,身上这一层人皮太薄了,但凡遇上点事情,就把恶臭的骨子给露出来了……”说完了,他自己摇摇头:“也不是,圣上说的没错,这东西还真不‘小’,能脱胎换骨之物,确实能称的上一句‘神’酒,又怎会是小事。我当时也是疏忽了,说多了话。”本来,这也就属于一个行为过激的,贺延墨两人气过就算了。但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他又去找了江必安,表示我愿意加入国安部,只求赏一杯余酒,医治好我的陈年旧伤。这叫啥呢,这就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会儿满京城都知道江大人被圣上斥责了,连腰牌都收了,你还跑来给他添堵。这个人去找贺延墨的时候,吴不争就报给了唐时锦,但唐时锦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能蹦跶。她正寻思江大人气成什么样儿的时候,江必安就来了。其实戚曜灵说的也没错,收腰牌是唱戏给外人看,其实腰牌什么的,谁还看呢,江大人这张脸就是通行证。反正能顺利进乾清宫,江大人的心情看上去挺好的,还给面子施了个礼。唐时锦跟他道:“那种精神病,你不用理他,别让他进国安部就是了,再蹦跶找人打个闷棍也不是不可以,做的小心点儿别叫人抓着就是了。”结果江大人道:“你少操闲心。”唐时锦:“……???”有人跟我说他喜欢我,你信不信?就特么问你信!不!信!忠告天下男男女女,对你喜欢的人好点儿吧,喜欢你就揪你小辫子这种事儿,幼儿园小盆友都不玩了!!戚曜灵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儿古怪。江大人倒是坦然,也不用人让,就自己坐下了,拿起一个打好的络子看了看,问:“好好的绳子缠成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唐时锦:“……”呵呵!戚曜灵只道:“没什么意思,给师父看着解闷儿。”江必安也没说什么,就又拿起一根绳子,绕在指上玩了玩,一边就问:“你说这个人,他在想什么?”唐时锦习惯性找补:“说你笨还不承认,还撺掇太子找我的麻烦,你就是笨!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想?他觉得:我天纵英才,远胜贺延墨陆凤楼,如今我纡尊降贵的来投效你,你还不赶紧的扫榻相迎?把你的珍贵之物全部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