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泽渊点头:“刚刚看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你妈妈的忌日要到了?”沈灼掺下眼睑:“后天。”之后陷入一阵沉默。沈灼吃着吃着,就聊起了其他的:“话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寂寞啊?”“还好。”一顿饭下来,桌上还留了很多菜,倒是鸢尾粥少了很多,沈灼明白了,商泽渊喜欢鸢尾粥。下次有机会再给他做。两人在厨房洗碗,一人洗一人清,沈灼忽然有种他俩是恋人,并且在合租的错觉。不过他很快摇掉了这种想法,洗完碗,沈灼看了眼时间,不算晚。这地方离市中心有点远,出租车见不到几个,打车的话司机几乎不会接单,除非加钱,不过沈灼就是有钱,根本不担心这个。沈灼走之前,叮嘱道:“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喊我,别不好意思,你的伤是我造成的,我会负责的。”沈灼本来是想强行照顾,但是他又想了想,商泽渊伤在腹部上,可以动手动脚,似乎根本没他的事儿。如果强行照顾,他又怕商泽渊会烦他,所以先发制人,因此沈灼才叫他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喊自己。商泽渊靠在门沿上,抱着手臂,黑夜里一双眼睛很是闪亮:“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沈灼走后,商泽渊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回到别墅里,毫不犹豫的将那些剩菜全部丢入了垃圾桶,然后又将剩下的鸢尾粥往垃圾桶里倒,但忽然顿住了,想了想,最还是扔进了垃圾桶。亡者无法安宁沈灼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周围的风声,鸟声宛如溪水潺潺轻响在耳畔。家里的灯已经熄灭了,看来爸爸已经睡下了,沈灼轻手轻脚的上楼,路过沈允城的房间,忽然瞧见一道昏暗到不足以让人发现的光从门缝内透出来。门轻轻虚掩着,许是沈允城没注意到自己没关门。这么晚了,爸爸还没睡沈灼疑惑着,探出眼睛往门缝内瞧,不知看到什么,瞳孔骤然一缩。他看到沈允城在吃什么药……爸爸在吃什么?生病了?这么晚了,沈灼不想打扰他,但他又实在是担心,于是推门进去了,边走边道:“老爸,你生病了?”沈允城开的是台灯,光线传播能力自然小,台灯颜色有些昏暗,灯下的沈允城被台灯打上一层暖色光幕,看起来很温馨,灯光又很神奇的将老爸脸上的皱纹照没了,变年轻了些。沈允城年轻时是一名鼎鼎大帅哥,只是年纪来了,皱纹自然渐长,颜值也会受到一定影响,不过,这张脸还是能看到当年帅气的轮廓。沈允城看见他明显很震惊,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毫无破绽的将瓶子甩进抽屉里,轻轻道:“一些维生素,你怎么才回来?这么晚了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你一个oga就没点自我保护意识?”沈允城成功将话题转移,沈灼听到是维生素松了气,心虚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我学过武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嘛,老爸别生气。”沈灼绕到沈允城后面,给他捏肩,瞥到桌上的文件,叮嘱道:“老爸,早点休息,别太赶了,如果公司的事情真的忙不过来,我可以帮你。”“老爸现在的身体没有年轻时好,应该多注意健康,不要熬夜,否则病魔就会找上老爸。”沈允城放下手里的钢笔,笑的慈眉善目:“你现在是大了,竟还敢教训起你老子来了?”沈灼丝毫不退让:“我这是为你好。”沈云城无奈的摇摇头,拿下肩膀上的手,握着,眼神里多了一些伤感,哑道:“后天是你母亲的忌日,你明天去买些扫墓的东西。”“好。”沈灼笑容渐淡,神情融入苦水里面。忌日当天,墓园。今日乌云悬空,小雨弥漫,远处的飞鸟降落在树枝上,躲避雨滴,舔弄湿润的羽毛。一位年纪三十以上的中年妇女正在某个墓前,拿着斧头砍墓碑,中年妇女浑身湿透,头发贴合着皮肤,看不清面容,墓碑被砍掉一半,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未免引来麻烦所以妇女骂的声音较小。一辆黑色轿车停泊在墓园,三人从车内下来,浑身黑色,一人撑了一把黑色的雨伞,手里都抱着康乃馨。沈允城走在前面,沈灼和沈云驰跟在他后面,面容哀思。沈灼踩着哒哒的水渍一步一步走上阶梯,藏在发丝下面的金瞳往某处墓地望了望,里面酝酿着浓浓的哀情。他的母亲喜欢高处,喜欢众观世界景色,所以墓碑的选址在墓园比较高的地方。几分钟的功夫,三人在某个阶梯上左转,入目的是一排排被雨幕灌溉的墓碑,三人都在一眼间瞥见他们要找墓碑,但老远就看见某位妇女在砸墓。沈灼和沈云驰两人皆是青筋暴起,还没来得及将脚步挪走,沈允城就大步跑了过去,拍掉妇女手上的斧头,眼中爬满红血丝,怒道:“你给我适可而止!!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放下吗?!!!”斧头咣当一声掉在湿润的地上,妇女脸上挂满泪珠,脸色煞白又痛苦:“允城……你来啦……”“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我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妇女嘴角化开一个笑容,温柔至极:“我一直没结婚,我在等你,等你娶我。”沈允城的雨伞早就落到了一旁,雨水无情的将他弄湿,看着妇女这样子,他嘴唇抿着,一句没说。妇女见他不说话,温柔的笑容逐渐变得疯狂,扭头看着残破墓碑上的女人只剩肩膀以下的照片,恨意扭曲:“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勾引你,你怎么会不与我复合,而是与她交往!”“她死了真好!可是为什么明明她死了却还占据着你的心!我要让她连死都不得安生!!!”妇女说着,又要去拿地上的斧头,沈允城青筋暴起,甩手给了她一巴掌,力气之大,妇女直接被打到地上,五个血红色指印触目惊心。周围忽然变得安静,只来得及听见清脆的雨滴声悄悄拍打在黑色雨伞上,像是春天的风铃又像是死亡的悄然而至。沈灼跟沈云驰皆是有些诧异沈允城的所作所为,不过一想到妇女对自己母亲做的那些事又觉得是她活该。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这位妇女就时常出现在他们面前,经常跟母亲挑衅,‘说什么他喜欢的是我不是你’‘你这个贱人!怎么敢勾引别人的男朋友!’诸如此类的污言秽语多了去了。母亲去世之后,妇女也没安生,每次忌日都要跑到母亲的墓地前骂她,前几次只是骂,但今日她居然将母亲的墓地给砸了!再是脾气好的人也忍不了这样的侮辱。再说了沈灼和沈云驰也不是脾气好的人,只是他们不打女人,所以每次都是警告而已。但这一次触及到了所有人的底线。沈灼和沈云驰对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一点也不知道,只是本能的不希望母亲被骂。沈灼看了眼只剩一半的墓碑,胸中的烈焰熊熊燃烧起来,微微闪了下金瞳。只一个巴掌,可远远不够!沈云驰感受到什么,扭头一看,只见沈灼脖子脸颊上的血管突兀的很明显,拳头嘎吱嘎吱作响,让人难以忽视。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沈云驰何尝不知道哥哥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他自己也要气到爆炸,可是这件事情只能交给爸爸解决,这不是他们能插手的。沈云驰抬手拍了拍他颤抖的背脊,低声说:“哥,交给爸解决吧。”沈灼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克制住了,松开拳头,点头应他。迟来的真相乌云当空,天空降落下来的小雨越发淅密,好似一道偌大的瀑布帘被分解成成千上万滴水珠砸在城市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