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耳边响起了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
不仅是他察觉到,就连准备入睡的顾长歌都听见了,她抬起头,朝着门口看去。
几乎就是下一秒,帘子被人掀开,顾长生拎着长剑,气势汹汹的走进来。
他见到墨君邪,长剑出鞘,毫不迟疑的刺过去。
墨君邪瞳孔皱缩,反应过来之际,立马飞快侧身,然而即便这样,顾长生的剑还是在他胳膊上刮下一道伤口。
一招刚过,一招又来,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顾长生抽回剑,作势又要刺过去。
顾长歌不疾不徐的道,“要打出去打,别耽误我睡觉。”
她声音很凉,口吻很淡,仿佛从远处飘来的,悠然恬静。
顾长生直接打了个机灵,醒了。
他愤愤收回剑,使劲瞪墨君邪,“麻烦将军离我姐远点,再有下次,可不是拔剑这么简单。”
“长生,我和将军以后只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将军再婚再娶,与我都没关系。之所以特意告诉你,是希望你以后不要找事,让我难堪。”顾长歌说。
她很少一本正经的开口,但一开口,顾长生保准答应。
他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几分怒气,话里更是各种讽刺,“那么就请将军离开吧,大半夜的您在一个女下属房里,合适吗?”
墨君邪看看顾长歌,她侧脸温柔美好,他正在渐渐失去。
“将军还不走?”顾长生催促。
墨君邪沉默的转身离去。
等他一走,顾长生再也忍不了,当场跳起来,大骂道,“气死我了!姐你要是不解气,我明个就让她小产!”
营地里人多嘴杂,墨君邪和顾婉婉又是热门话题人物,哪天都得被人议论一番,顾长生就是在那群糙老爷们嘴里得知,顾婉婉有喜了。
他听完就火大到不行,先去墨君邪营帐,又追到他姐这里,誓要为她出口气。
打不过墨君邪又怎样,重要的是气势。
就算他被墨君邪按在地上捶,可他也要替他姐撑腰。
“不用了。”顾长歌打断他,“没那个必要。”
“姐!”顾长生叫,“这可不像是你!那顾婉婉抢了你的东西,居然还敢怀孕!我看她真是不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平时你不是挺在乎墨君邪的吗?怎么这回出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哭不闹?”
顾长歌嫌他叽哩哇啦,吵得人头大,沉着脸把他推出去,说要休息。
帘帐外的男孩子,仍旧打抱不平。
他闷闷的声音,和着夏日的蝉鸣,一起吹进来。
顾长歌扶着腰身,抿了抿唇。
不哭不闹未必不伤心,只是人的失望一旦攒够,便觉得无所谓。
她满怀爱意的扎进热恋里,盲目的爱,疯狂的追求,全身心的付出,当爱意消融,热情退却,留下满地狼藉和不堪,她发昏的头脑终于清醒。
没什么不同。
她爱的男人,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不同。
一样会被路边的风景留恋,一样偶尔会被蒙蔽了眼睛。
既然这样,丢弃掉,没什么可惜的。
她爱时,心顺水而下,为他流徙三千里,把万物都隔绝。
她不爱时,也能干净利落的抽身,绝不多看一眼。
及时拯救自己,及时逃避深渊。
保持清醒,保持独立,保持自我。
顾长歌的手,紧紧按在小腹上,只有她,也会把这个生命照顾好。
第二日,顾婉婉有孕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军营里面都是大喇叭,传着传着,整个天下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