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立刻反驳道:“我怎么会知道!她们人那么多,难道就不会翻、不会找吗?!”
“罢了!这件事我以后还是要找嬷嬷说一说,免得她们欺负你太过。”接着含梅又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人,转身离去。
绿珠看着手里的银子直皱眉,“这也不够呀!这么点,含梅姐姐你等等。”
含梅打扫完瑶华阁已是浑身酸痛,双腿难行,很快就被绿珠挡住。
“你想干什么…?”
绿珠嫣然一笑,“含梅,银子都给我。”
“我已经没多少了,再说给你的那些银子也…”含梅还未说完,绿珠就已上前抢夺,推搡之下,含梅被重重地推在地上,身体碰到硬石,顷刻倒吸一口冷气,疼痛地蜷缩起来,登时晕了过去。
绿珠得意地抓了抓荷包,再不去看含梅一眼。
其他宫女闻声而来,一个个上前奉承。
“绿珠姐姐真是好本事,轻而易举就得了这么多银子!!”
“还是绿珠姐姐疼子俊~这一个月的衣服我都帮姐姐洗了。”
“嘘,你们小声点,进去再说。”绿珠声音里难掩喜悦,语气颇为傲慢:“等我以后变成掌事姑姑,不会亏待你们的。”
含梅兀自睁开了眼,一切柔软、愧疚、悲悯通通变作了恨意,她费力地捡起一根木棍,死死咬牙撑起了身体,一步一晃,孱弱的身影渐渐隐匿于黑暗中。
近日,瑾贵人小产失宠,泠嫔复位得宠的事闹的沸沸扬扬。
宫人七嘴八舌的说皇上对瑾贵人的宠爱远不如前,要不然怎么会让林常在那样身份低微的女子成为贵人?皇上就是蓄意侮辱瑾贵人,让她这个太傅之女和县令之女平起平坐。
诸如此类的流言还有很多。
当林清萸带着糕点拜访慕娉婷时,画月说起宫中最近流言纷纷。
“宫中这些搬弄是非的人还少吗?随她们去吧。”慕娉婷拨弄了下头上的白玉兰花钗,打开一个瓷盒取出些极香的白膏,对林清萸道:“清萸,你来看看这百花膏好不好?里面加了多种香花,不仅使人步履生香,还能让肌肤胜雪。”
林清萸依言凑过去嗅了嗅,轻笑着摇了摇头:“清萸不通香料,不知这里面百种香花是何…只是依稀嗅到有桂花的味道?”
慕娉婷失神,收了笑意道:“金桂下义结金兰,如今某人怕是早已忘了。”
牵扯出伤心事,林清萸心中也不好受,忙改口道:“那妹妹试试这百花膏是否真这么神奇。”她擦了些百花膏到手背上揉开,立刻夸道:“果然是好香呢。”
“妹妹刚刚晋了贵人之位,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未恭贺呢。”慕娉婷起身,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根青玉芙蓉簪来给人:“姐姐恭贺妹妹了,这香膏和簪子不算什么贵重之物,妹妹莫要嫌弃?”
林清萸忙道:“清萸怎么能受姐姐如此厚礼!姐姐快别。”
慕娉婷笑着替人别上发簪,柔声道:“做姐姐的一点心意罢了,妹妹何必推脱?”她将瓷盒塞到林清萸手里,轻轻拍了拍人手道:“近日流言纷纷实在伤人,但这流言之中也不少夸大其词,想从中择出几分真话不知要多难!怕只怕,假的说多了变成了真。”
“就比如,泠嫔之前每逢夜里便遣散所有宫人,连看守的宫女都不留下,还有段时间泠嫔迟迟几月不来月事,却从不请太医医治。”
慕娉婷这句话似含深意。
屡屡被害,怎还能安于现状,任人鱼肉呢?这些所谓的“流言”,都是她从泠嫔身边的宫人探听到的。
林清萸仔细思量片刻,会意一笑,“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有时候假话发酵起来,不仅能伤心,还能伤人性命,实在是令人害怕。”
“放心,流言传的再厉害,也波及不到咱们,毕竟要紧的那头,都在别人那儿。”慕娉婷将一样东西瞧瞧塞到了林清萸手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清萸明白。”林清萸莞尔一笑,将那物反握紧,缓缓放入袖中。
又待了半日,林清萸方回宫。
回宫路上,菱巧一头雾水地问:“瑾贵人和小主说的都是什么啊,奴婢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林清萸笑笑:“你不用听懂,本来这事我也不打算交给你做,还记得那个含梅么?这件事非她不可。”
菱巧小脸憋的通红,不服气道:“有什么事小主尽管吩咐,奴婢保证比那个含梅做得好!”
“不是我看不起你,现在你还是和沫儿好好跟在我身边伺候吧。”林清萸伸指勾了勾人鼻间,惹得菱巧脸愈发红了。
到底是个孩子般,这种事还是往后放放再交给她。
至于沫儿,办事虽稳重但也是唯一可分析事的人,让她去也终归冒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