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极了的濯缨勉强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脊:
“别说话。”
看着小姑娘可怜巴巴往外吐水的样子,濯缨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
还好仲衔青呼唤得及时,她又刚巧准备下界。
否则,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帮她赚功德值的工具人,就要被一口破池子淹死了。
水里挣扎一番,两人都形容狼狈,互相搀扶着回到房间。
“——您是说,今晚的事,跟我姐姐有关系?”
拿着帕子给濯缨擦头发的小姑娘有些疑惑。
“可是,我练剑的时候,四周并没有人……”
“这世间,并不只吾一个神仙。”
缓了好一会儿,濯缨才轻声开口:
“你姐姐对你已经有了杀意,你准备如何应对?”
这话问得仲衔青怔了怔。
“……我不知道。”
她知道仲莺莺不喜欢她,但从没想过仲莺莺讨厌她讨厌到了要她去死的地步。
“你必须知道。”
濯缨抬眸看她,几缕湿润的发丝贴在她苍白如雪的脸上,她眼神冷静地望了过来,像是某种神秘又危险的水妖。
“你若不知道该怎么自救,下一次,你以为吾还会那么及时的出现吗?”
仲衔青直觉觉得眼前的仙女姐姐有些不悦,她连忙道:
“我、我想到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我会努力争取爹爹的宠爱,跟仲莺莺争,让爹爹更疼爱我,这样她就不敢……”
说到这里,她见濯缨仍没什么表情,手里攥着帕子,有些惴惴不安。
“我这么做,不对吗?”
濯缨很轻地笑了笑:
“自救之举,只有有用与无用之分,没有对错之分,你不是不对,而是选了一条没用的路。”
仲衔青茫然地看着她。
“宠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今天宠你,你安全一日,明日不宠,你便朝不保夕,你说你努力争取你爹爹的宠爱,但你看仲莺莺最受宠的时候,是什么光景?”
仲衔青想了想:“锦衣玉食,众星捧月?”
这还不够好吗?
这在她眼里,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人生了。
濯缨道:“那你的哥哥们呢?”
仲衔青一怔。
“王府世子之位,你父亲的财产继承,教导诗书骑射的老师,还有自由外出无拘无束的权利——仲莺莺最得宠的时候,这些东西可沾得上分毫?”
仲衔青听得都傻了。
“可、可这些原本就不属于……”
“你觉得你不如你的哥哥们?”
那倒不是。
仲衔青想,她的两个哥哥都笨笨的,文不行武不就,老师天天耳提面命地倾囊相授,还不如她趴窗户外偷听学得好。
“那在王府,在外面,是你哥哥地位高,还是仲莺莺地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