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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院子门很快就开了，见来人竟是姜婉，来开门的裴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抓着院子门的手一紧，好像想立刻将院子门关上似的。

他咳了一声，慌乱地移开视线，有些结巴地说：&ldo;姜……姜姑娘，你找我有何事？&rdo;

姜婉灿烂一笑：&ldo;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么？&rdo;

裴祐顿时有些惊慌失措：&ldo;这……这总归不大好……&rdo;

&ldo;且上回我不是说了嘛，你叫我婉婉就好，还姜姑娘，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是哪家小姐呢。&rdo;姜婉声音温柔，可话的内容却并不温婉，上回她还只说让裴祐叫她姜婉，如今就直接变作了婉婉。

裴祐愕然：&ldo;上回……上回你说的是姜婉……&rdo;

姜婉粲然一笑：&ldo;对啊，瞧，裴先生你这不是记得的么？&rdo;

裴祐满面通红，视线往里一扫，像抓住了救命稻糙似的说：&ldo;我，我还要教学生读书，你……你若无事，我便先回……&rdo;

&ldo;谁说我没事的？&rdo;姜婉手一抬，按在了院子门上，袖口随着她的动作有些下滑，露出一截皓白纤细的手腕，明晃晃地刺人眼。

裴祐赶紧收回视线，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ldo;有……有何事，你，你尽管说，便是……&rdo;他结巴道，视线低垂乱飘，就是不敢看她。

姜婉轻笑一声，略微凑近了些，低声道：&ldo;这事说起来有些羞于启齿……&rdo;

裴祐身子一僵，脑中想起徐大牛跑他面前说的那些话，脑袋嗡的一声，面色醉红欲滴。她、她该不会胆大到直接上门求亲吧！

第6章识字

姜婉面露羞涩，低声道：&ldo;裴先生……我想写话本。&rdo;

裴祐一愣，仔细想了想才确定她的话确实是&ldo;我想写话本&rdo;而不是&ldo;我想嫁给你&rdo;。

他面色比刚才更红，为自己方才的不堪担忧而愧疚，而他的内心深处，又似乎有些极淡的失落。

&ldo;你想写……话本？&rdo;裴祐只是呆滞地重复姜婉的话。

姜婉道：&ldo;正是。今日我在县城书铺看到些话本，觉得很有趣。我也有一个故事想写出来，可我识字不多，不知裴先生能不能教教我识字？&rdo;

这正是今天姜婉在书铺里想到的接近裴祐的办法。虽然她想勾搭裴祐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可人嘛，总要有块遮羞布挡着的，不然多不好意思？中国人本就喜欢含蓄而不怎么待见直白，古人更甚。且向裴祐求学识字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勾搭他，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

裴祐呆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姜婉疑惑地催问：&ldo;裴先生？&rdo;

他回神，第一反应便是拒绝：&ldo;姜……姜姑娘，这不大合适。&rdo;

姜婉道：&ldo;裴先生，你放心，束脩我会交的，不会让你白忙活。&rdo;

裴祐忙道：&ldo;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男女授受不亲……&rdo;他说着便局促地低了头，脸色泛红。

姜婉肃然道：&ldo;裴先生，你在家中开设私塾，不就是为了传道授业解惑的么？在传播学问的同时，顺道赚些家用。我虽是个女子，却有着一颗向学的心，只是苦于没有门路。裴先生，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你就因为那些繁文缛节而拒绝我一颗向学的拳拳之心，眼睁睁看着我因学习无门而终日以泪洗面，你忍心么？你可对得起先贤们的尊尊教导，对得起你过去所读的圣贤书？&rdo;

裴祐从未想过姜婉这个农家女能说出这番道理，对她刮目相看的同时也自觉羞愧不已。枉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看不穿。姜婉她一心只想读书向学，他的心里却存了那些龌蹉的心思，实在该骂！

裴祐悄悄看了姜婉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拱手为礼，愧疚地说：&ldo;姜姑娘说得是，是我太过迂腐看不穿，实在惭愧。&rdo;

姜婉笑道：&ldo;裴先生不用太过自责，如今世道如此，裴先生多考虑一些也是难免。&rdo;她心里比了个大大的剪刀手，面上却是温柔和煦，&ldo;只要问心无愧，外头的那些个闲言碎语，实在不足为惧。不过，我也知裴先生的顾虑，若裴先生能答应教我识字，那这事便是咱们两人间的秘密，我定不会让他人知晓。&rdo;

秘密，不管是什么，不管是不是真正的秘密，单单这个词的存在，便能极大地拉近双方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