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峥从净房沐浴完出来,就见天璇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目光也凝在那儿,脚步一顿,继而心念微动。
天璇听得动静看过去,见他盯着自己放在腹部的双手,莫名的面上发烧,就像被人看破了心里的小秘密。
蒋峥就见她眼波一转,面上起了粉霞,倏地侧过身,背对着他,不觉笑,走到床前坐下,搭着她单薄圆润的肩头,慢慢的道:&ldo;我们成亲才多久,你别多想败坏了身子。&rdo;
天璇瓮声:&ldo;要是我不能生怎么办?你会不会纳妾?&rdo;
蒋峥一愣,失笑,不顾她轻微的抵抗,把人抱坐在怀里一手放在她腹部,与她的手十指交握,调笑:&ldo;都开始胡思乱想了,不会是有了吧!&rdo;不着痕的搭了搭她的脉搏,歧黄之术他略通一些。自然是没有的,新婚还未过一个月呢,便是真的有了也得满了一个月才能诊出来。
&ldo;你才有了呢!&rdo;天璇轻轻打了他一下,脸上露了笑影,萦绕在身上的沉郁之气似乎一扫而空。
蒋峥却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摩了摩她的脸,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ldo;别怕,我只要你,那些事都交给我。&rdo;我不会让你步你母亲的后尘,这一句他未说出口的。
再过两天就是她生母顾长卿的死忌,从前几天开始,蒋峥就留意到她心情低落。凡是与她有关的,他都了如指掌,自然知道顾长卿是如何香消玉殒,半是天灾半是人祸。
她不是顾长卿,他也不会是沈凛。
天璇猛地一震,望着他眼底的宠溺和郑重,满腔的忐忑和愁绪风吹云散,眼里渐渐漫出了水光。
蒋峥失笑,动作温柔的替她拭泪。
这一晚,蒋峥发现天璇格外的柔顺乖巧。不止于此,蒋峥发觉她对他的依赖更甚,在他面前越来越随意,似嗔带恼还不讲理,透着说不尽道不完的娇媚。
她偶尔会亲自下厨做几道菜,等着他回来一起用,只许他说好吃不算还得捧场的吃完。
晚上他在书房办公,她会很自觉的搬了自己的东西放在旁边的罗汉床上,在他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若是晚了,她会端着宵夜过来陪着他一起用,再晚,她就会撒娇拉着他回屋休息。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置身极乐,以至于得到情报之后,蒋峥都不想走了,怪不得有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不过这念头在蒋峥脑中转瞬即逝,四月初三,蒋峥依照计划启程巡视南面边关。
离愁别绪搅得天璇恹恹了两天,就连冀太妃都拉着她安慰:&ldo;巡视边关不用一个月就回来了。&rdo;这孩子也是可怜的,这才新婚一个月呢,夫妻俩就聚少离多。
望着满脸关心的冀太妃,天璇打叠起精神,不好意思道:&ldo;让祖母为我操心了,我知道世子忙的都是正事,何况我们还能通信呢。&rdo;
&ldo;对对对,你们多写写信!&rdo;冀太妃道:&ldo;回来了,可得让他好好陪陪你,让他父王放他几天假,你们好好出去散散心。&rdo;
天璇心头泛暖,别的姑娘出嫁后多多少少都会有婆媳姑嫂问题,在她这儿几乎没有。冀太妃和冀王妃都是和善人,蒋岚是她闺蜜。
之所以说几乎而不是丁点都没有,盖因蒋四娘,蒋四娘要在四月中旬出阁,为着嫁妆的事,阮姨娘和蒋四娘母女两亲自上阵。
公中自有定例,天璇都是按着规矩办事,奈何阮姨娘觉得自己是冀太妃嫡亲侄女,怎么着也是个&lso;贵妾&rso;,她从来都是觉得自己女儿是半个&lso;嫡女&rso;,她女儿的嫁妆怎么能不如蒋二娘呢。
估摸着是觉得天璇新嫁娘,脸皮薄,蒋峥又不在,阮姨娘便上流波院踢馆了。
若是不知情的,怕是要被阮姨娘和和冀太妃的关系唬住,可天璇自小就与蒋岚相熟,哪里不知冀太妃都不待见这母女俩。
天璇摆事实讲道理,蒋二娘是冀王妃亲自养的,还有县主封号,蒋四娘当然比不了二娘。
阮姨娘要是能听得进道理她就不会混到这人憎狗嫌的地步了,好歹有冀太妃这座靠山呢!
掰扯不过天璇,阮姨娘竟然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看的天璇目瞪口呆,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哪里学来的市井做派。
最后还是冀太妃出面,把阮姨娘关了禁闭,又在蒋四娘嫁妆里减了十抬。蒋四娘要哭,冀太妃淡淡道:&ldo;哭一声,减一抬!咱们家今时今日还怕什么流言蜚语不成!&rdo;
冀王府不怕苛待庶女的名声,蒋四娘却是怕被人说自己不得长辈宠爱,当下眼泪就憋住了,灰溜溜的告退。
看的天璇十分解气。
&ldo;倒是为难你了,因着老婆子的关系,让你束手束脚!&rdo;冀太妃哪不知道天璇不好处置,就是冀王妃等闲也不会处罚两人,哪怕自己说过不用顾忌自己,更何况天璇这个新媳妇。
天璇便笑:&ldo;哪有,我这是趁机向祖母偷师呢!&rdo;
冀太妃一愣,反映过来她说的自己减蒋四娘嫁妆的事,顿时指着她笑,又叹了一口气:&ldo;还有几天四娘就要出嫁了,骂了听不进,打又打不得,只能如此了。阮姨娘那只禁闭,是怕四娘出幺蛾子,等她顺顺利利出嫁,就把阮姨娘送到我的陪嫁庄子里养起来吧。没了她娘在一旁,四娘也能灵醒些。&rdo;
阮姨娘在流波院撒泼时委实骂了几句难听的,天璇不计较,她大孙子肯定计较,等蒋峥回来,阮姨娘和蒋四娘都得倒霉,还不如自己出手惩罚了,关在自己庄子上,除了没自由,荣华富贵不愁,这也是自己这个做姑姑的最后一点心意了。
自己这些年说着不管她,可到底血浓于水,哪能真的任她自生自灭,这才把她们惯得有恃无恐。阮姨娘这把年纪没救了,蒋四娘还小,兴许还能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