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听见美与慧低低的对白。
美:“当真难为了她,你看她累成那个样子。”
慧:“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凌岱宇的故事写出来。”
美:“那你我岂非要客串闲角。”
慧:“唉,但愿凌岱宇在任乃意的指引下有一个比较理想的结局。”
乃意受不了耳畔絮语,向她俩诉苦:“既然一切均属注定,何苦叫我劳神劳力。”
慧轻轻安慰乃意,“性格控制命运,岱宇受你潜移默化,性情已经有所改变。”
“我可以肯定她已失去甄保育,我无法助她力挽狂澜。”
慧微笑,“你自己说的,生活除了甄氏,还有其他。”
“弊就弊在对凌岱宇来说,悠悠芳心,并无他人。”
美与慧亦十分唏嘘。
乃意说:“痴情司,痴情司,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们已经想尽办法,一代一代一生一生将她身边的人与事简化,希望她摆脱旧时阴影,再世为人,我们又大胆起用你作为助手,灌输新价值观给她,也算是尽了力了,如今她的个案已届期限,再没有起色,上头命令不再受理,我们人力物力也有个限度。”
“我想劝她搬出来。”
“也好,眼不见为净。”
“可是她的经济状况已大不如前。”
慧微微笑,“毋须十分富裕,也能愉快地生活下去。”
“这我完全相信,”乃意由衷地说,“家母常说,屋宽不如心宽。”
美轻轻附和:“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乃意听了为之恻然,古旧归古旧,老土归老土,这调调儿却贴切地形容了凌岱宇的心情。
乃意叹息,“岱宇还那么年轻……”
慧感慨,“就是因为年轻,感觉随着岁月增长而麻木,再过七载,人人练得老皮老肉,聪明智慧,头一件要做的事便是保护自己,就因为年轻,所以这么笨。”
乃意再次叹息。
闹钟在这个时候哗然跳起来叫。
什么挨不完的更漏,乃意呻吟,春宵苦短才真,她完全没有办法起得来。
她挥挥手同闹钟说:“去,另外物色一个人去做大作家,给他名同利好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起床,乃意,起床,弟弟今早上飞机。”
乃意号叫着爬起床淋冷水浴。
乃忠蔚为奇观地看着个性自由散漫的姐姐,看样子她也只好做文艺工作,在那种行业,失职或许可美其名曰性格。
自飞机场回来,已经去掉大半个上午,乃意匆匆坐下赶稿。
她不相信那么一大叠稿子会得用光,事实偏偏如此,惨过做功课多多。
直到下午,把稿件交到报馆,乃意才忽然想起,甄老太曾约她到医院探访伤者。
乃意借电话拨给岱宇,只是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