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不必替我求情,在这庄子上也好,省下许多猜疑,若让祖母为我为难,倒真是我的不孝了。”阮慕琉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轻焉听得不甚明白,却直觉那话中有话,横竖是听着不舒服。
云怡嗤之以鼻,“任谁听了不可怜三小姐?谁猜疑了她,谁又排挤了她?她是最委屈的那个!”
“云怡!不许你说三姐坏话!”轻茵扭过头来,瞪着眼睛。
云怡自知失言,垂下头去,没有辩驳。轻茵凑到轻茵面前,抱住她一条胳膊,撒娇恳求,“等回去府里,二姐同我一块去替三姐向祖母求情,好不好?”
饶是轻茵年幼也知,在家里,她二姐的话对阮老夫人最管用。
轻焉没有答应,向云怡递去个眼神,让她催一催马夫,既然没有抓住阮慕琉与萧衍私通的把柄,她也不必在此多留了。许是从前太过信任,即便经历前世种种,她也仍旧存着希望,盼着在今生阻止悲剧发生,能与阮慕琉维系姐妹之情,可到头来,是她太天真,太犯傻——
脸上的疤虽已褪去,心上的裂痕却再也没有弥补的可能。
她与阮慕琉此生注定为敌!
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找到小春,拿到证据……
轻焉思及此,便又回想起昨日,在那厢房之中,只有她与温岂之二人,他骗得她亲了他,却只说些敷衍的话,简直就是个混蛋!轻焉又羞又恼,放在腿面的手,捏成小小的拳头,揪着水红的长裙。
回到阮府,轻焉推说夜里失眠,要补瞌睡,向阮老夫人请过安后,便匆匆回了欢喜楼。轻茵朝她使眼色,有意留她帮腔说情,她也只当没瞧见。
瘫在床榻上,轻焉皱着眉头,嘟了嘟嘴。
她该去哪里找小春呢?
云怡弯下腰,替她脱掉鞋袜,直起身来,问道:“从前,小姐最是与楚王殿下亲近,哪日见了,哪日便高兴,如今怎的与楚王殿下生分了?”
“狗屁楚王,狗屁萧衍!臭狗屁!”轻焉盘腿坐起来,两手拍着床榻,气愤不已地骂。
云怡脸色一变,一只腿跪上榻,一手扶着轻焉的肩,一手在她面前扇动,示意她快小声些,楚王再如何平易近人,也由不得人这般尊卑不分,随意贱骂。
轻焉鼓囊囊的胸口起伏着,脸儿胀得通红。云怡见状,又是疑惑,又是无奈,“楚王殿下到底是怎么得罪小姐了?适才分别时,殿下眼都不眨地看着小姐,可小姐您呐,冷着脸从殿下眼皮子底下走过,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仿佛将殿下视作空气……不,若是空气,倒也罢了,您呐,分明将楚王殿下视作尘土!沾在鞋上都嫌……”
“什么?”轻焉歪头问道。
云怡这才意识到失言,连忙垂下头去,当作什么也没说。轻焉可不许她装哑巴,拉她坐到榻上。云怡只顾笑,不再多说。轻焉跟着一块笑,笑过之后,格外亲近地搂住云怡,苦恼问道:“你说……那小春会在哪儿呢?”
“温将军不是答应了……”帮着寻找小春么?
“他就是个大骗子,亏我这些日子信他,等他!他根本就是在捉弄我!小春的下落,得咱们自去探听。”
云怡担忧地皱着眉,张了张嘴,还未说出半个字,轻焉便“噌”的一下,从榻上跳到地上,光着脚便要去寻湘云。云怡忙拉她回来,在她的催促下,匆匆给她穿上鞋袜。轻焉像一阵风,刮过一抹亮丽的影儿,从走廊到楼梯,从欢喜楼到二房院子前,正巧遇上赶回府里陪白氏吃午饭的湘云。轻焉惊喜招手:“二哥!”
湘云扭头一看,四下张望,有要躲的意思。
轻焉快步走上前,拉住他说明来意。湘云推她的手,扯自己的胳膊,“二妹,我这些日子属实是忙,打听消息的事,你找大哥吧。”说完,便挣开轻焉,跨进了院子。婆子见着轻焉,有意留饭,被湘云瞪了一眼。湘云朝轻焉挥手,嘴里念着:“去找大哥,找大哥……”
轻焉嘟了嘟嘴,气鼓鼓地跺脚。她若是能找大哥,当然去了,可昨日在庄子上,大哥与阮慕琉那样,她怎好让大哥去打听小春的消息,抓阮慕琉的把柄?
走在回欢喜楼的小路上,轻焉皱着眉头沉思:二哥不肯帮忙,她要如何找小春呢?忽然,她灵机一动,眼眸放光,惊喜万分地对云怡说:“我怎么忘了!还有先生呢!”
起初,元田说先生闭关七日,坐席们翘首以盼,等着七日之后先生出关,再开讲堂。何曾想,先生竟半月没有露面。有心急的弟子拦住元田,追问先生迟迟没能出关的缘故,元田一贯三缄其口,不肯多言。众人已揣度多日,猜先生病了的有,猜先生已不在宿凡苑的也有。若是从前,轻焉定然乐得逍遥,可自从她得了先生给的养猫手册,便自觉与先生亲近不少。多日不见先生,她竟也生出好些想念。再有,她努力学完养猫手册,也想让先生知道。若是先生考她,她一定不会错!
先生也该出关了。
轻焉盘算着,匆匆赶往宿凡苑。连着两日休沐,弟子们不必前往宿凡苑,但上进的男儿们,不愿浪费时光于别事,便是遇上休沐,也仍旧赶往学苑,三两成群讨论学问。蓝羽虽为女儿家,自从成为坐席那刻起,便再也没想过女儿家的事,她发誓即便要付出多于男子十倍、百倍的汗水,也一定要修成正果,得个响当当的名声,光耀门楣,重振蓝氏一族!只有轻焉一人,休沐日从来不见身影,又何止是休沐日,她日常便是随意散漫,三不五时告假。
在休沐日见着轻焉,众弟子们惊奇万分。轻焉顾不得与他们打招呼,一路跑至寒水居前,扶着膝盖喘口气,冲了进去,高声唤着“先生”,可惜无人回应。蓝羽见她神色有异,追了过来,“先生还未出关,你这是怎么了?”
轻焉耷拉着肩膀,盘腿坐在地上,“先生也不在,还有谁能帮我?”
蓝羽蹲到她面前,关切询问,“到底怎么了?”
轻焉看着蓝羽,提着一口气,想说小春的事,又想起温岂之的话,小春如今背着命案,打听其下落,恐怕会惹来麻烦……
她不想给蓝羽惹麻烦。蓝羽聪慧过人,一下便看穿了轻焉的心思。垂下眼眸想了想,蓝羽再抬眼时,目光格外坚定,“你说就是,我若帮不了你,绝不逞强。”
憋着话不说,轻焉也难受,索性一股脑全告诉了蓝羽。
蓝羽听后,皱着眉头忖度半晌,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说道:“若是要找人,不妨去请祁安府里有名的包打听。”
“包打听?”轻焉头一回听这名号,觉得很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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