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顶着山己的身份,温岂之还是温岂之,是那个傲立千军万马前面不改色,却会被轻焉这个小姑娘轻易牵动情绪的少年。
轻焉为这些猫儿忘记与他的约定,他虽然不高兴,但还没到愤怒的地步,想着带她回宿凡苑,再仗着他先生的身份,好好“教训”她一番,也就罢了。
怎料到,赵文龙竟会在此!
那一刻,他妒火中烧,一颗突突直跳的心,仿佛要从他的身体中蹦出,化作一颗火球,砸向赵文龙那张嬉皮笑脸。
赵文龙见到山己的第一眼,便立即收起笑意,严肃且恭敬地站定,顶着山己狠厉的目光,他几乎快要招架不住,在山己走过他后,他愣在原地,已是满头冷汗。
暗自松一口气,赵文龙缓缓转过身,见山己缓步走向轻焉。他站在侧面,只能看到山己妇人半边脸,却已能感受到山己全部的愤怒。看一眼一脸茫然的轻焉,赵文龙实在难以揣测:大师姐到底做过何事,竟会惹得一向超然度外,不悲不喜的先生如此!
山己站定在轻焉跟前,冷声说:“随我走。”
轻焉愣愣看着他,不明所以:“先生,今日休沐。”
轻焉的话像一颗石子,以小孩儿的力道砸在山己胸口,不疼,但还是硌人。
山己身躯僵直着。
他微抬起下巴,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喉咙,强忍下怒气,咬牙瞑目提醒道:“三日前,你是如何答应的?”
轻焉滴溜溜转着眼珠子,终于想起那个约定,当即垂头,仓皇认错,“先生息怒,是我不对。”
山己捏着拳头,问道:“你忘了?”
轻焉诚实地点了点头。
山己冷哼一声,侧过身去,乜斜她一眼,“现在想起了?”
轻焉乖巧地点了点头。
山己抿了抿唇,转身朝向门外,偏过头说:“还不快走。”
他高挺的身影在门洞间,背隐在昏暗中,脸现在光亮里,像个索命的阎王。
轻焉莫名觉得熟悉,想起那个先生变成温岂之的梦……
她摇了摇头,旋即打消念头。
赵文龙见轻焉不但站着不动,甚至还敢摇头,当她是在抗拒山己之令,连忙挪步到她身边半怨半劝“先生让你去,你还不快去!你怎好忘了先生的话,难得能有随先生学习的机会,咱们这些坐席求而不得,你倒是一点不放心上!”
轻焉嘟了嘟嘴,可是今日休沐呀,她不想读书……
其实,她说喜欢读书是骗先生的。
“难得一日休沐……”轻焉舍不得。
“你告假毫无顾忌,还惜这一日休沐?快去!免得先生怪我带着你玩乐,误了你的学业。”赵文龙瞥一眼山己的背影,仿佛已能见着个火焰环身的金刚罗汉。
他二人的亲近,如烈火烹油,燃爆山己心口的熊熊烈火。他看向门外光亮的天,深吸一口气,暗自平息。
轻焉不禁忧心,她忘事惹怒先生,却不想连累赵文龙,连忙脆脆生生喊一声“先生”,匆匆走上前去解释:“怪我记性不好,与赵师弟无关……”
“无关!”山己猛然转过身,吓得轻焉往后一缩,他指着赵文龙,“倘若无关,他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