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温柔的男人通常有个缺点:比较婆妈。静非尘虽然还没有成长为大男人,但我已经洞察出他身上这种特殊的气质倾向。
不过这次静非尘居然没有让我久等。
稻糙烧到第二捆的时候他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团布。虽然看上去又皱又脏,但我还是很兴奋的从稻糙堆里跳了出来,张开双臂准备迎接我的新衣服。谁知静非尘立即背过身去,从后面看去,脖子又红了。
真是有点不慡。不是早就被看光光了,咱们不是兄妹吗,况且现在我身上不是还穿着你那件单衣嘛,用得着常常摆出这种纯洁样子么,弄得小妹我好像经常在勾引大哥似的。
&ldo;不是我的衣服吗?&rdo;用拖长的声音表达心里的不满。
&ldo;是……但是……还不是。&rdo;
这是在玩绕口令吗?我皱了眉头。
&ldo;是村子里的大妈给我的旧衣服,要修改一下才能穿。&rdo;静非尘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样东西,背着我盘膝坐下就弄了起来,&ldo;小棠再忍耐一下,很快就行了。&rdo;
我从他背后伸长脖子看去。
老天!竟然是一个极精致的锦缎针线包。
他身上居然还藏了这么样东西!
静非尘从针线包里拿出一支针,穿上线,别在自己的衣服上,又掏出一柄极精美的折叠小剪刀,开始将那件破衣服裁开。
我抱着一捆稻糙,站在他身后呆呆的看他又剪又裁,飞针走线,每一个动作都娴熟无比。垂头看看自己冻得像红萝卜一样红通通的十指,原来……要这样才配当绸缎庄的少主人啊,难怪!看来我这辈子都没有这等资格了。
正在出神,突然觉得脚跟一阵炙痛,一看,原来火头不知什么时候点着了我旁边的稻糙,一路引燃过来,烧着了我的裤脚,不禁尖叫起来。
&ldo;小心!&rdo;静非尘听到我的惊呼,马上放下东西冲过来,用手不住在我腿上拍打,我则配合着一边跳脚一边尖叫。
混乱持续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告终止,最后一点火星在他手里湮灭,他抬起头来,笑着说:&ldo;好了,没事了!&rdo;
他的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额上亮晶晶的都是汗珠,阳光透过窗户凝固在他深邃的黑眸里。
那一瞬间,我呆住了。
没有出过这样的状况。
上一次尖叫跳脚的机会是一只蟑螂赐给我的,我从厨房一路尖叫着冲出客厅,惊醒了沙发上容丰的美梦。他跳起捡起拖鞋就往我身上一顿乱拍。完了,他说:&ldo;好了,一只蟑螂也值得你大惊小怪!&rdo;平淡的语气,听不出背后隐藏着什么。
睁开眼来,赫然是一只蟑螂尸体悬吊在眉睫之前。完全惊呆三秒,之后是惊天动地的尖叫,吓出泪花。
&ldo;好了,不过是一只蟑螂。&rdo;容丰提着蟑螂尸体的触须,潇洒的走进厕所,丢进抽水马桶冲掉。然后走回沙发,悠然的重新躺下。
……
&ldo;小棠,你怎么哭了?是烧伤了吗?&rdo;紧张的语气,下一秒钟,静非尘已经蹲下来巡视我的小腿了。
&ldo;我没事……&rdo;连忙止住他卷裤脚的手,谁知一碰,他&ldo;嘶&rdo;的一声猛的缩回手。
&ldo;你的手怎么了?让我看看!&rdo;
&ldo;没事。&rdo;他把手藏在背后。
&ldo;拿出来!&rdo;我生气了。
在看到那双手上燎出的水泡时,更生气了:&ldo;你傻瓜啊,手里不是拿着破布吗,不会用那个来扑火啊,犯得着用手吗?难道你是植物人,一点不觉得痛吗?&rdo;
那串水泡,看上去都觉得痛,好像是自己的手给燎出来似的。
这个人啊,怎么老是折腾得自己浑身是伤!
&ldo;不是破布,是好不容易给小棠讨来的衣服啊。&rdo;他辩解着,拿出那块破布,展开,&ldo;你试试看?不合身我再改。&rdo;
看着那团皱巴巴的破布,真想破口大骂这头笨猪,但是不知为什么胸口堵得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乖乖的接过破布穿在身上。
质地粗糙的麻布,原来的颜色已经褪掉了,现在呈现出来的是可疑的赭灰色,可能还有点发霉,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然而,这块破布穿在我身上竟然是惊人的合身。
肩位,领位,腰位……我抬抬胳膊,就连最难做的肩胛位都是圆转如意。
我不禁直发呆,这件破衣服竟然比我在现代专门店买的上千元的衣服更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