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一把粉状的东西,扬入火坑,再放入那片草药叶子,烟雾腾升,袅袅浮动,像似在呈现着什么。巫采挥手将烟雾打散,平淡说:&ldo;他还活着,他孤身一人,在有火光的地方,野兽离他很远。&rdo;
巫采的占卜以往都很灵验,易愣愣听着,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
&ldo;我会让人在落日林里打探他消息。&rdo;朱矛崖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巫采安抚说:&ldo;等我儿伤好,会再见到他。&rdo;。
易将太阳神的牙象捏在手中,一向话唠的他,一时倒是无话,只仰头看着满天星光。
骨屋的上方有两处孔洞,用于透光,它是猛犸象两只空荡的眼窝,白日会呈两束光,照进骨屋,神圣而神秘。夜晚,能透过它们看到星辰和月亮。
易在西山洞只乖乖养了两天伤,第三天,他人已离开骨屋,待在自己的卧所。他这样好动的人,是不可能蒙头睡大觉,认命养伤的。
午后,狩猎的队伍回来,朱矛崖特意过来探看儿子,发现他的卧处空无一人。
&ldo;易呢?&rdo;朱矛崖问一旁的女孩朵。
&ldo;他刚刚还在,我来找他,就不见了。&rdo;朵揪着一束野花,她也觉得奇怪,易身上有伤,怎么会消失得这么快!
朱矛崖想也没想,走出洞口,往上一望,见坐在山顶上的易。他那模样呆呆的,没有以前那么好动,像似有着心事。
按以前,朱矛崖会训斥他,让他赶紧滚下来,好好去躺着。此时,朱矛崖难免心疼,被俘虏,被折磨,都会让人意志消沉。不过以易的性情,大概用不了几天,又会像头野鹿,漫山遍野瞎跑了。
在洞穴中休息几天后,易便就跟随捕猎队伍,前往落日林。他的肩膀尚未痊愈,无法参与捕猎,只是跟着走动而已。伙伴们发现,他时常往北面的山林探看,想也知道,他在挂念一个人。
人们不难理解这样的情感,落难时,给予自己的帮助的人,总是令人难忘。
这天,易照旧跟着狩猎队伍,这次和老木头,鹿角、黑獾一队。他们不猎鹿,在林中追踪一头豪猪。豪猪肉质鲜美,奈何不好捕猎,四人合力围捕。
老木头和黑獾是父子,两人负责扎伤豪猪,易和鹿角负责撵赶,围堵。
&ldo;噗噗……&rdo;豪猪先是慌乱地逃窜,才发现自己四面楚歌。
&ldo;嗷嗷……&rdo;接着受伤而愤怒的大叫,全身的刺都竖起,冲击猎人。
见豪猪朝自己而来,老木头眼疾手快,一矛将它扎死,那勇猛,矫健的身姿,仿佛他仍是位青壮,而非是灰白须的老头。
鹿角&ldo;啊啊&rdo;地叫,他蹲在地上,抱住脚,疼痛难忍。豪猪攻击猎人时,他让豪猪的针毛刺伤。这种针毛有倒刺,钻在肌肉里,要想把它弄出来,过程可就很酸爽了。
老木头帮鹿角检查伤处,易从树上下来,走到鹿角身旁,见他噙着泪。鹿角有点耿直,豪猪冲向他的时候,他拿弓射,而不是躲开。像易骨碌地就上了树,非常机智。
四人很快出林子,老木头拖着豪猪,黑獾和易搀扶鹿角。此时不过午时,他们的狩猎就已结束。
四人沿着河畔走,突然见到长脚亦和莫的身影,他们快速跑动,长脚亦远远就喊:&ldo;易,我刚刚看到辰,他在鹿林里!&rdo;
易丢下猎豪猪的伙伴,拔腿就追,他跟上长脚亦,只留给老木头等人一个背影。鹿角一脸不解,问道:&ldo;长脚亦说什么?&rdo;
&ldo;不管他们了,回去。&rdo;黑獾颇有老爹沉稳的性格,他搀住鹿角,继续前进。他想,大概是叫易一起去猎鹿,易和长脚亦和莫的关系最好。
鹿林的树木葱密,寻个人并不容易,易独自行走其间,寻找辰的踪影。
易边走边喊:&ldo;辰!你在哪里?我是易,你别害怕!&rdo;他独自进来,就是怕长脚亦和莫将辰吓着,他又跑了。
幽深林子,不见人影。
太阳逐渐偏西,辰猎得一头矮鹿,背上它,瘸着脚艰难行进。他在林子里发现一个大树洞,能容身,夜里可以栖息。他想着,似乎又能活着渡过一晚,有食物,有住所,还不至于太绝望。
半途上,他放下斑鹿,坐地上喘气,他额头都是汗,但是冷汗。双脚疼痛地厉害,不过等回到树洞,他就能好好歇歇,辰自我安慰。
在林子里过夜,辰有阴影,他当年就是在林子里遇袭,险些葬送豹子腹中。
辰对自己鼓励:&ldo;起来,得赶紧回去。&rdo;他迫使自己站起身,天黑前,他必须回到树洞。
他蹲在地上,抓住斑鹿的两条腿,打算搭肩上,突然,斑鹿像似活了,自个离开地面。辰吃惊回头,见到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笑容依旧灿烂,他肩上搭着一头斑鹿。
他兴奋不已,不停地说:&ldo;辰,你真不好找,我把鹿林都找遍了。&rdo;
&ldo;星洞人把你赶出来了是不是?你怎么不去找我?你到我们部族来住,我跟巫说好了。&rdo;
&ldo;辰,你怎么不说话,你伤怎样了?&rdo;
易还在说着话,他显得特别激动,扛着头鹿,在辰身旁兜转,也不嫌累。辰蹲在地上,他一时懵了,完全没意料到会遇到易。
易伸出手臂,将辰从地上拉起,催促:&ldo;走走,我们回西山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