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只道弟弟端起太子形象,把柔弱少女吓倒了,连忙缓和道:“九公主,殿下他……并无恶意。”
他顿了顿,轻声劝夏暄:“殿下,自家人,何必板着脸?”
夏暄心底火气更盛:替谁说“自家人”?你俩又没婚约!三哥还连个影都没!
眼见四哥想继续方才所言,他急匆匆打断:“九公主,据闻乐云姐姐先扣留了你的女史,没照顾好,还闹出人命……”
“殿下,”魏王连使眼色,“我已就此事代姐姐道过歉,请您别再往九公主伤口上抹盐了。”
“……”
夏暄气得不轻。
敢情四哥以道歉为由,抢了他和九公主的私谈之机?凭什么?
凭什么“先来道歉”便是安慰,“迟到致歉”反成加害了?
魏王未理会他的沉默,冲晴容浅笑:“适才说到宋宣时期谢氏编纂的《香事记》,以浩博见长,荟萃前人十三本香谱的精华,又增补了《香乘》中的缺漏,添加关于食用香的品类……可谓集大成者。”
“确是如此,可惜历经传抄、重雕,流传至今的各个版本均有优劣与缺失,我赤月国盛行的琴石先生所藏的二卷抄本,估计少了三分之一。”
赤月国重武轻文,导致晴容常因未能很好承袭文化而伤神。
魏王又道:“此书,应以崔家手抄本为正本……”
夏暄耳听四哥讲述书册历史,动不动引经据典,心间火越烧越旺:这家伙!怕是有备而来?以前可没觉他话多!
偏生他对香道所知极其有限,完全插不上话,兼之名不正言不顺,更没法将四哥赶走,好气!
好不容易等四哥缓上一口气,夏暄趁机转移话题,问起晴容作画相关,以谋取一丁点存在感。
魏王在书画理论上素有涉猎,适时加入议论,还能投晴容所好,说到她先祖探微先生的《画论集》时,竟能背诵不少语录,博得小姑娘钦佩赞许,怄得夏暄几欲抓狂。
——光说不练!有种你下笔啊?看谁画得过谁?
最后夏暄迫不得已,硬生生插话,承诺为“菀柳之死”负责,会抽调一名通晓赤月国语言文字的女官,为九公主所用,更坦言,已替她安抚乐云公主。
此为事前便定好的计划,晴容自是表现感激涕零之状,郑重道谢。
夏暄温声道:“单纯表达歉意,无法令死者复生,于九公主无实质相帮,倒不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无形中挤兑了魏王。
魏王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晴容连声称谢,以丝帕拭去眼角泪花,心下却狐疑,是她的错觉吗?
太子和魏王……似乎在争宠?
···
傍晚时分,夏暄安排完狩猎事宜,屏退闲杂人员,重新铺开画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