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夜为何要得意忘形地乱飞?为何不多花点时间,耐心返回寻找他或甘棠?又为何要托大,自以为回到东府,便安然无恙?
是化身花豹挡灾之事,予她超乎能力的自信和勇气?
愧疚与歉意如狂潮淹没她,可后悔也好,道歉也罢,于事无补。
她既没法用九公主的身份去安慰他,也不可能再变回那只鸽子认罪,什么也做不了。
“呜呜……”
心下煎熬,她没忍住,哼起呜咽之音。
夏暄停下动作,取钥匙开匣,见她可怜兮兮窝在书册上,遂伸出指头轻抚她的背:“钻进去,出不来?还是……我拍桌子太用力,把你吓着了?”
晴容抬头对上他温和眼神,几乎哭出声。
——殿下……能不能别这么温柔?明明是我!是我搞砸了啊!
“乖,别怕,我给你剥松子。”
夏暄挽袖探臂,觉察吃食已被人拿走,索性返回屏风后,将未吃完的全数拿来,一颗颗剥来喂“它”。
晴容无地自容,小心翼翼张嘴,只觉他所喂的每一颗,皆渗着丝丝苦涩。
她得将功补过,至少……努力做点事,让他舒坦些,而不是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安享宠溺。
于是,她慢悠悠地从匣子里爬出,吧哒吧哒来到他跟前,一侧身,直挺挺躺下,肚皮朝天而卧。
晴容:殿下,都是我的错!我要赎罪!躺平……任你玩!
夏暄先是大惊,核实鹦鹉并无不适,眉间阴云渐散。
如有一声渺茫轻叹,他长指轻触那圆鼓鼓的小肚肚,唇角弧度因指腹所及的柔软而缓缓舒展。
“我大概是被上苍眷顾的人,从小到大,每逢遇到伤感或危机,总有毛团子为我排遣。”
晴容按捺羞怯,厚颜用脑门蹭他,哼哼唧唧了须臾,张嘴念道:“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
她出口的依然是《大学》里的句子,原话意指修德需先端正心意,如若心中愤愤不平,或恐惧不安,皆得不到端正。
但在此时此刻道出,莫名有了安抚警醒之用。
夏暄全当鹦鹉误打误撞,复笑道:“记性不错,你还会点什么?”
晴容生怕再背下去,会惹他怀疑,遂翻身跃起,张口叼住一竹管笔,扑腾着往墨池里蘸了点墨。
“还会写字画画?”
夏暄面露喜色,迅速为她铺好白纸。
晴容或展翅跳跃,或原地旋转,使尽浑身解数,抬笔落墨,勉为其难画下一朵简陋无比,甚至有点丑的“花”。
转头却见,太子俊朗笑容于瞬间绽放世上最明媚的花儿,教她心头怦动,战栗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我被鸽子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