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镜也不知是怎么来到医院的。风雨
阿端牵着她的手,指了指侯远靳的病房,阮明镜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忐忑不安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来来往往都是泰国面孔,陌生和焦灼扰乱了她的一池心湖水。外面天气燥热,她坐在那里,只觉得耳朵里很静,闻着清冷的消毒水的味道,身上也凉飕飕的。
阿端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到了,她又偏偏停下来了:“小姐,你不想进去吗?”
回答他的是阮明镜的沉默。
侯远靳的病房外面守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里头很安静。忽而门一开,小孟端着一个托盘出来,将托盘递给其中一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原来侯远靳醒了,要找医生。他吩咐完准备回房时,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个人,顿时皱了皱眉。
阮明镜看着小孟走过来,一张脸雪白雪白的。
阿端认得小孟,伶俐地叫了一声:“孟先生。”在他眼里,男的都是先生,女的都是小姐,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小孟并不理会他,微微垂下头,眼睛里倒映着她的侧影,暗暗的光芒倏忽消失不见:“阮小姐,你怎么来了?”
阮明镜一向奉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身边有什么就用什么,眼睛一闪,飞快地把阿端拉了过来:“真巧,我带阿端来看眼睛。”
小孟又一沉吟,转头看向阿端。虽然阿端洗掉脏污露出干净清秀的原本面目,可是小孟生就的一双锐眼,识出他就是那天的小乞丐。阿端被他一看,立刻紧张起来。他不知道阮明镜为什么撒谎,明明是来看里面那位受伤的先生的,怎么变成她带他来看眼睛?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啊……
小阿端默默地想。
“你们怎么认识?是你带阮小姐过来的?”这次小孟问的是阿端。他人虽然很年轻,可是跟在侯远靳身边久了,无形中也养成一种迫人的气势,沉铁似得压着人。阿端还小,自然一下子就慌了神,泰语说的结结巴巴,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阮明镜却轻轻抬起眼,语气透出三分不悦:“小孟,好久不见,你态度变化倒是很大。阿端和我怎么认识的,我想没必要向你汇报。他是跟着我来的,有什么话问我好了,欺负小孩子什么意思。”
“阮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问这些,都是为了你着想。这孩子看着小,却能在几天之类搭上这么多相关的人,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你要是不高兴,那我就不问了。”
小孟还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明明很顺从,却让人厌烦得很。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阮明镜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阮明镜站起来,拉着阿端的手:“那我们走了。”
阿端急道:“小姐,你不是来看……”手一痛,是阮明镜重重捏了一把。
阿端住了口,跟着阮明镜走了。
小孟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脸上突然浮起古怪的神情,片刻后又突然冷笑一声,带着一腔快意回到病房。
侯远靳腰腹缠着绷带,手腕上还打着石膏,行动不便:“怎么出去这么久?”
小孟道:“去了洗手间。”
侯远靳就没说什么了,医生也来了,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他的伤势不伤及根本,手腕虽然被子弹穿透,却避过动脉,所以只要慢慢养着,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医生嘱咐他不可太乐观,一切小心为上,重物以及大动作都不能有,否则手很容易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