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沃青没接着说这事和宋聿的关系,转而谈起他们的车祸,“那个开车撞你们的姑娘,有精神疾病。”似乎是回忆起当时同晏怀瑾一夜抢救的那个门前空无一人的抢救室,许沃青心里的不忍又重了几分,“那姑娘挺可怜的,抢救都没人来看她,听说现在还没从急救里面出来,联系的家属都不来,甚至、甚至还问能不能直接安乐死。”“你这是,在同情肇事凶手吗?”女生带着口罩畏畏缩缩的模样浮现在脑海,江望回忆起两次见面,那女孩确实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那封雾蓝色的信封,也表明女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不是,江望,她和家里关系不好,出事之后那笔巨款却打到了她爸爸朋友的账户下,很可能她不是自愿的。或者说,存在被诱导的可能。”“就像宋聿的父亲一样,只是给姐姐的丈夫介绍了个工作而已,就为两人惹上了杀身之祸。”江望冷眼看着许沃青脸上的纠结。许沃青不在现场,自然不知道那辆车是以什么样的速度冲向他们。晏怀瑾在他怀里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下车撕烂那辆面包车里的司机。那时的惊慌似乎卷土重来,让江望暴露在顶灯下的面庞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按最重的判,不管是不是她的本意,伤害是由她本人造成的。”“至于可能怂恿她动手的人,”江望冷笑一声,话里的冷气几乎凝成尖刀,“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命花。”许沃青一双猫眼倏地瞪圆,“江望,你想干什么?江望——”他伸手去拽江望的衣服,似乎想让江望把这事说清楚再走。“字面意思,放心,我不至于让江贡抓到我的把柄。还有,许沃青,一会儿不许在我哥面前提这件事。”病房的门被一把推开,许沃青跟在江望身后进门,心中还是惊骇不定。不会被抓到把柄,这句话可操作的空间实在太多。“沃青?”直到晏怀瑾叫了他一声,许沃青才猛地一跳,从江望身后绕开,站到了晏怀瑾的床头。“姐姐,姐姐,你现在身体还难受吗?”乍然出现的小男生让在场吸引了几道陌生人的目光。“姐姐?”bernie捕捉到这个奇怪的称呼,转身去问白术,是中文的姐姐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吗?那不是只能用在女性身上吗——江望眼刀一甩,许沃青小动物似的一缩后颈,仗着这里这么多人,嘴上称呼不改,“姐姐——”“我已经好多了,你们怎么都来了——”晏怀瑾无奈地笑笑,这小小的一张病床被各个180往上的男人围得水泄不通。好吧,除了刚来这位,在海拔上差了点。这么想着,晏怀瑾笑意又深了些。“姐姐是不是看到我来很开心?姐姐看到我笑得都更开心了!”许沃青向来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嗯,对,高兴沃青来看我。”手指蓦地被握紧,一双黑沉的眸子就这么撞进晏怀瑾的眼睛里。这是怎么了?蜜色的眉间,高高吊起的眉头昭示着主人的不开心。晏怀瑾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另一只手也被拽紧了,另一双翠绿的眸子一同看过来。明晃晃地写着“看我”。晏怀瑾摸出些门道,这两人不会是在他这争宠吧——就因为那句开心?也太幼稚了。这么想着,晏怀瑾却是连眼尾的小钩子都弧度更大了些。逗小孩似的,他语气堪称宠溺:“好好,小望来我也开心,bernie来我也很开心。”那一黑一绿的眸子这才满意了似的,眼里浮现了点点开心。但两只手仿佛较劲似的,谁也没有要松的意思。“好了,都把手拿开。”晏怀瑾把自己的手从两人手里同时抽出来,“不许再碰。”阻止了两人不死心还要再进一步握上的动作。bernie这才收回自己的手,还努力瞪圆了眼珠意图威吓江望。这小子是一点不懂得收敛。江望嘴角微挑,感觉后脑仿佛被一把火点燃。“我要准备休息了。”又在晏怀瑾的声音中偃旗息鼓。许沃青和张祁是率先离开的。约莫有这么几分钟,剩下的几人除了白术微动了下脚步全都一动也不动。不管是江望还是bernie,眼中都明晃晃写着“你该走了”的警告。两根柱子似的立在他身旁,寸步不让。“你们俩都不许待在这里。”对于这种场面,晏怀瑾没少处理。江望小时候没少干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