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秀站在朝云居主屋的卧室窗口,透过纱窗看着院子,回忆着过去。
阳光倾斜着照进院子,花树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晕,安静而祥和。
这三年走过来,忙忙碌碌,成绩斐然。把舅舅扶持起来了。安建福稳稳扎根京城,给她赚不少银子。林枫功课不错,人也成熟了。周围的人都迅速成长,反过来又给她支撑。
而她……她也没那么愚孝,并没有整日沉浸在父母早逝的悲痛和前世窝囊而死的郁闷中。而是,把带她去过的地方,还有想去又没机会去的地方,走了一遍。
雨中登山,月夜游湖。听曲观舞,井市闲游。桥头品茗,巷中饮酒。她把自己对父母的思念,沉浸在一次次的游历当中。
这三年,是那么真实、丰富而鲜活,仿佛脑海里的那些痛苦与不堪的记忆,只是一场梦。
但她时刻提醒自己,那不是梦,那是她曾经历过的苦难。
是她哪怕得到一次匪夷所思的重生机会也无法弥补的,不能重归父母膝下的遗憾。
庆幸的是,她还来得及……让那些祸害她的人,没有好的下场。
也是这三年,让她深深的体会到,日子是很美好的呀!她要自信傲娇,肆意而为,锦衣玉食,还要……找一个父亲那样的男子!他要像父亲对母亲那样……
不知怎么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颗猪头……她打了个冷颤,摇摇头……那个看似能随心所欲,但终究逃脱不出权利网的男人……今生,可不能再与他有纠葛了。
她想起昨天晚上刺激与痛快,嘴角带了一丝笑意,露出珍贝一样的牙齿,这有多么好?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外间问“姑娘可醒了?”
那是东云。
旁边就是堂屋,东云在那里值夜。
林之秀嗯了一声,东云掀帘进来。看到她站在窗前,赶紧问“姑娘怎么下地了?睡得可好?”
“很好啊,很安静!”
“那就梳洗吧?”
“好的呀!”林之秀心情很好。
东云出去招呼二等丫头去打水,她和南燕伺候林之秀穿衣裳,北飞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西雨呢?”林之秀瞧了瞧,问道。
南燕说“她一早出去了,说是在附近转转,一会儿拿早饭回来。刚出门就遇到汪嬷嬷了……汪嬷嬷跟她说了早饭的事,还说等姑娘起来了,她再来……汪嬷嬷倒是挺用心的。”
林之秀嗯了一声,慢悠悠的说“正所谓富长良心。汪嬷嬷丈夫儿子能干,她日子好过。做事呢,也就体面些!可也正是因为她做事体面,对子孙的影响好,子孙就会出息,她将来日子就会更好!这就叫做相辅相成!”
而同在祖母身边儿的李嬷嬷,当初爹喝酒,后来丈夫喝酒,现在儿子喝酒。她这一生,再阴损坏的百般筹措,也是白搭。
宋嬷嬷听了,暗自点头。当初夫人救她小儿,她对夫人和小姐忠诚,做事踏实有眼力。如今一家子……小姐回京城后外头的事都是丈夫在管,大儿子跟着安舅爷跑跑颠颠的挺乐呵。小儿子字写得好,账算得快,姑娘说了要好好培养他,将来要依重他呢……而自己和女儿东云跟着小姐,更不用说一切都好。说不得,将来自己家,也会跟安老板一样了呢!
北飞在边上听到“哎呀,一大早,姑娘就在讲课哩!”
林之秀一笑说“不过啊,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就没有知足的时候。你待她千般好,她也认为是理所应当。而当你没如她的预期……那可不得了了,所有的错就都是你的。这样的人哪,要认清楚,躲远些哦!”比如林江晚。
平日闲暇时,林之秀总会给身边的丫头们讲道理,讲规矩,指导她们做事。所以身边四个大丫头,个个能独挡一面。只不过,北飞年纪最小,性子最活泼。
几个人笑着,东云说“今天姑娘穿这件米色的衫子吧?!看着清秀柔顺!”
林之秀看看,满意的点头“好!听咱们东云的,你姑娘我,天生就是清秀柔顺!”
……呵,惹到我再说!
她头上戴着米色玛瑙花钗。身上穿着米色天香绡纱裙,米色娟纱绣花鞋,鞋面儿上的花和头上的钗,花型一样。
浑身散发一股涩涩的香味。
她左右转着照镜子,嗯,我是多么好看呀!
西雨带着两个丫头进门,拿着早餐食盒,也带回来八卦“姑娘,昨儿晚上,秋林院忙活到半夜,把樘二爷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家具也都搬到院里了,说是一会儿就让人往咱们这儿送。三太太早饭都没吃,就带着樘二爷出门了。临走吩咐,上午就要把院子腾空,说是一会儿家具就来了。”西雨说话眉飞色舞,连比带划,很是煽情。
林之秀说“那一会儿,咱们院又要乱了。唉,原来的还没收拾好呢!东西可真多啊!宋嬷嬷,一会儿秋林院回来的家具,放在后面的院子吧!你拿着单子核对一下。这么多年,肯定有损失,小件的就别计较了,省得跟讨厌的人磨牙。这两天,先收拾咱们的东西。秋林院的家具,正好放后面晒晒,出风出风,去去霉气!!等咱们的东西都归了位,再把那套家具清洗一遍……哎呀不用了,不行就让舅舅拉到金鱼胡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