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地,飘着小小雪花。皇城外一处豪华的大宅前,站着个垂首等候的青年,青年守了许久,那红色大门才打了开来,一名管家开口说道:
「王爷答应见你了,进来吧!」
青年点头,默默跟着那名管家走入大宅之中。
穿过中庭,进入底下置有地龙的温暖屋内之后,严寒便被挡在外头,青年身上的雪花也慢慢融化。
屋内椅子上坐着个高大威猛,但两鬓生霜的男子,那名男子穿着官服,看起来年纪约莫五、六十,身上散发一股慑人气势,一对火眼金睛往青年she去,便似要将那青年身上看出两个洞来似地。
「……肃王爷。」一直垂首的青年在这时终于抬起了头,青年生得方面大耳,长相憨厚,正是古三勇。
而被他喊作「肃王爷」之人,则是当今天子的长兄,肃王东方旃。
东方旃手里握着一块玲珑宝玉,那宝玉色泽温润,晃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是他儿子在世时随身佩戴,爱不释手的宝贝。
东方旃只看了古三勇一眼,便将目光移回玲珑宝玉之上。当他的视线触及那块美玉,思及爱儿,冷冽的眼神也柔软起来。
「你来做什么?」东方旃问。
「我已经照王爷的吩咐,将一切嫁祸到施小黑身上。」古三勇说。
「嗯。」东方旃道:「你不是应该等施问亲手斩了他儿子之后再来的吗?」
「……」古三勇迟疑半晌,说:「施问已经将施小黑押入牢内……但归义县的捕快似乎都不相信人是施小黑杀的……」
东方旃冷哼一声:「施问那人自命清高,无论何事都只讲理。这回本王布局这么久,人证物证也都清楚明白地摆在他眼前,本王就不信他如何还能翻案,救出他的儿子!」
东方旃握紧手中宝贝,一张脸被恨意所扭曲,他哀伤而痛苦地说道:「施问害本王失去了儿子,本王就要他用归义县上下所有人的命来偿还这笔血债!施小黑只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本王定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身边所有人都死去,活生生折磨死他!」
古三勇低下了头,说道:「王爷,我已经照你吩咐去做,每一件事都办妥当了,你能不能先将我大哥和母亲弟弟救出来……我母亲年事已高……如今又是天寒地冻时节,我只怕她留在牢里身子骨会捱不住……」
东方旃冷哼一声,说道:「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但施小黑还没死,本王要你继续回归义县盯住那些人,待施问亲自斩了施小黑,我自然会从敬王那里救出你古家大小!」
「……」古三勇面有难色。「但他们已经发现衙门里有了jian细,我无法再在衙门里待下去了。王爷……求求你高抬贵手,先救出我娘吧……她老人家真的捱不过冬天……」
「不用说了!」肃王斥了一声。「去把你的事情做好!只要施小黑一死,我自然会把你母亲和你的兄弟救出来!」
「王爷!」古三勇向前踏了一步,神情担忧而急切。
门外的侍卫立刻走了进来,将古三勇拉了出去。
古三勇走后,东方旃望着手中失去主人的玲珑宝玉,不由得又悲从中来。
东方旃老泪纵横,对着宝玉喃喃说道:「儿啊……你在九泉之下且等着,爹定会为你报仇的……儿啊……」
几个月前,他唯一的儿子东方雷引因施问那个老匹夫的判决,生生被人在刑场砍下头,于归义县断送了性命。
从那时起东方旃便发誓,要让归义县衙门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血债血偿!
尤其是那坐在公堂之上,亲下判决的施问。
他绝对要让施问后悔,后悔斩了他东方旃的儿子‐‐
兰罄打开小七的包袱,把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拨到一边,找出了小七出门一定会带的人皮面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