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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然后他们又来到一座钢铁高楼下，这样的高楼有四座，同冷却塔和烟囱一样，远远就能看到。姚总介绍说：&ldo;这就是发电锅炉，刚才磨煤机中磨出的煤粉，在这个大锅炉的肚子里用四根喷枪喷出去燃烧，在炉膛正中形成一个火球。煤这样能燃烧得很充分，烧完后只剩下很少的东西，你看，这就是煤烧完剩下来的东西。&rdo;他张开手，让儿子看手掌上的一小撮东西，好像是许多半透明的小玻璃球，这是在他们路过一个方形水池时他从池边上抓的。他们来到一个小窗前，透过它可以看到锅炉内刺目的火光。&ldo;这巨型锅炉的墙壁，是由无数的长管子排列成的，管子中流动着水，吸收了燃烧的热量后这些水就变成了高压蒸汽。&rdo;

他们又进入了一个宽敞高大的厂房，里面有四个大机器，是躺着的半圆柱体，&ldo;这就是汽轮发电机组，锅炉的高压蒸汽被引到这里，推动汽轮机，带动发电机发电。&rdo;

最后，三人来到了主控室。这是一个明净的地方，高大的仪表盘上信号灯如繁星闪烁，一排计算机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图形。除了值班的运行人员外，还有好多随父母来的孩子也在这里。姚总对儿子说：&ldo;我们刚才只是走马观花，整个火力发电厂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涉及到众多的专业，要有很多人一起工作才能使它运行起来。爸爸的专业是电气，电气专业又分高压和低压，爸爸是搞高压的。&rdo;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默默地看了儿子几秒钟，&ldo;这个专业是危险的，它涉及的电流可以在01秒内把人烧成灰，要想避免这样的事发生，你必须对整个系统的结构和原理了解得很清楚。我们现在正式开始吧!&rdo;

姚总拿出了一卷图纸，抽出了其中的一张，&ldo;先从系统的主接线图开始吧，它比较简单。&rdo;

&ldo;我觉得一点也不简单。&rdo;姚瑞瞪着那张图说。他显然对有人能把那么多的线条和符号、以那样错综复杂的方式画到一张纸上感到吃惊。

&ldo;这是发电机，&rdo;爸爸指着由四个圆圈组成的图形说，&ldo;发电机的原理你知道吗?&rdo;儿子摇摇头，&ldo;那好，这是母线排，发出的电是从这里送出的，你看到它是三相的，知道什么是三相吗?&rdo;儿子摇头，爸爸又指着四对相互套着的圆圈说：&ldo;那好，这是四台主变……&rdo;儿子问：&ldo;主变?&rdo;&ldo;呵，就是主变压器。这是两台厂变……&rdo;&ldo;厂变?&rdo;&ldo;呵，就是厂用电变压器……你知道变压器的原理吗?&rdo;儿子摇头，&ldo;那最基本的，电磁感应原理你知道吧?&rdo;儿子摇头，&ldo;欧姆定律总知道吧?&rdo;儿子还是摇头。爸爸把图纸一摔：&ldo;那你他妈知道什么?你上的学都就饭吃了吗?&rdo;儿子带着哭腔说：&ldo;我们没学过这些呀!&rdo;

姚总转向郑晨：&ldo;那你们这六年都教了些什么?&rdo;

&ldo;别忘了您儿子只是个小学生!像您这样的教法，孩子是什么都学不会的!&rdo;

&ldo;我必须在这十个月内使这孩子接受电力学院的全部教育，再把自己二十年的工作经验传授给他。&rdo;他叹息着扔下图纸，&ldo;郑老师，我觉得我在干一件不可能的事情。&rdo;

&ldo;可，姚总，这是必须干的事情。&rdo;

姚总和郑晨对视良久，又叹了口气，然后拿起图纸转向儿子：&ldo;好好好，那电流电压你总知道吧?&rdo;儿子点点头，&ldo;那电流的单位是什么?&rdo;&ldo;多少多少伏……&rdo;&ldo;狗屁!&rdo;&ldo;啊，对，那是电压的单位，电流的单位是……是……&rdo;&ldo;安!好，儿子，我们就从这儿开始吧!&rdo;

……

正在这时，郑晨的手机响了，是她的另一名学生林莎的母亲打来的。林莎家与郑晨是邻居，郑晨与林莎的妈妈林医生很熟，这位医生在电话中说她无法给女儿上课，让郑晨过来配合一下。于是郑晨与姚总工程师和他的儿子匆匆告别，赶回市里。

郑晨在林莎母亲工作的一家大医院里，见到了母女俩，她们站在医院后院的一间房子外面，正激动地说着什么。郑晨看到她们后面的房门上标着&ldo;解剖室&rdo;三个大红字。

&ldo;这里的味儿真难闻!&rdo;林莎皱着眉说。

&ldo;这是福尔马林，一种防腐剂，解剖用的尸体就浸泡在这种液体中。&rdo;

&ldo;妈妈，我不看尸体解剖嘛，我刚才已经看了那么多肝啊肺的。&rdo;

&ldo;可你必须搞清这些器官在人体内的相对位置。&rdo;

&ldo;以后我当医生，病人得什么病，我给他吃什么药不就行了吗?&rdo;

&ldo;可是莎莎，你是外科医生，你要动手术的。&rdo;

&ldo;让男孩子去当外科医生吧!&rdo;

&ldo;别这么说，妈妈就是外科医生，有很多出色的女外科医生。&rdo;

问明情况后，郑晨答应陪林莎一起进解剖室，这才使林莎勉强答应去上解剖课。走进解剖室的门时，郑晨明显地感到林莎死抓着自己的手在颤抖，其实她自己的状态也比这个小女孩儿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努力克制着不让恐惧外露而已。一进门，郑晨隐隐感到一股寒气掠过面颊，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发出惨白的光。解剖台前围着一圈小孩和两个大人，他们都穿着白大褂，这里的地板和墙壁也是白色的，在这阴森森的白色世界中，只有解剖台上的那个东西是暗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