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他肯娶她是对紫嫣死了心、本以为他是因为被自己对他的感情所感动,却没想到这一切只是他的报复……报复她的痴心妄想。
溢满眼眶的泪水又滑落,仿佛在耻笑她的天真、她的愚蠢。
「但是……」
「我说了,别再提。」她不容置喙的打断竹儿的话。
绦岚秋看似脾性温顺却十分执拗,她不愿之事,不论是谁都无法强逼,深知这点的竹儿就算再气闷心疼,也只能乖乖闭上嘴。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她闭上双眼,趴在绣着交颈鸳鸯的枕上。
「那竹儿就先出去了,小姐要是有什么吩咐,竹儿就在门外。」竹儿轻叹一声,退出这独留新娘一人的新房。
直到听见阖门声,绦岚秋才缓缓张开哭红的双眼,纤指一下下的抚着身旁空荡荡的喜床,恍惚间,她想起那一夜‐‐
大红灯笼高高挂,今日是绦家二小姐绦紫嫣出阁之日。
绦家在京城是有名的商贾世家,绦家家主绦威就只有绦岚秋及绦紫嫣这两个宝贝千金,照理论辈分,该是年满十八的大女儿先出阁,但绦老爷疼女儿,婚事皆由女儿们自个儿作主,即便向绦岚秋提亲的对象多到快将绦家的门槛给踏平,可绦岚秋一句不喜欢、不中意,绦老爷也只能一一回绝,也因此,年龄小一岁的二女儿都要出阁了,大女儿依然待字闺中。
喜宴席开上百桌,从绦家大院一路绵延至大街上。
今日来喝喜酒的宾客们,半数以上都是京城里大小商家的老板,这些满脑子生意经的店老板难得在不谈生意的情况下碰面,还没等开席就已经举杯喝了起来。
且绦老爷交游广阔,也结交了不少江湖人士,加上新郎官远从北方来的宾客好友个个豪爽直率,两方一碰面,不论熟不熟识,早已喝成一片,场面热闹非凡。
宾客陆续入席,没多久,就听见司仪大喊,「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入场‐‐」
长长的尾音回荡四周,原本举杯豪饮的众人纷纷搁下酒杯,引领而望,等待着新人入场。
不一会儿,就见身材高大剽悍的新郎牵着比他娇小许多的新娘子进场,他刚毅严谨的酷颜因大喜之日露出淡淡的喜悦,鹰一般锐利的双眸中满是期待。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朗喊的步骤,两人一一叩拜。
三拜高堂后,司仪又喊,「送入洞房‐‐」
现场顿时一片欢声庆贺,宾客们纷纷举起酒杯,向今日的主婚人绦威敬贺。
宴席正式开锣,欢笑、祝贺声不断,好不热闹,唯独一个隐藏在角落的男人眼中全是满满的不甘及伤痛,在目送新人入洞房后,落寞的转身离去,却没注意到有个俏丽的人儿在他离去的同时追了上来。
绦岚秋找了好久,总算在新房外找到他的身影。
当她看见瘫坐在亭台里的颓废身影时,心口一阵不舍,让她忘了该有的矜持,快步走上前。
一走近就闻到浓浓的酒气,刺鼻得让她不自觉皱起秀眉,更加担忧那紧闭双眼的男人。
来到他身旁,她蹲下身,察看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柔声唤道:「竞天哥……你还好吗?」
双眸紧闭的男人没有回应,仿佛早已醉死。
见状,绦岚秋轻咬粉唇。
现在是早春,夜深露重,若是放任他一人在这毫无遮蔽的亭台里睡一晚,肯定会受寒,且今日是紫嫣的喜宴,若是让闹洞房的宾客看见他醉倒在新房外,到时的流言蜚语定会让他更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