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没和我分吗?姿其啊,各取所需而已嘛,你比谁都看得清楚,装都装了,不如装久一点。”他随手把手机抛到一边,仰头倒在沙发上。“卢年占,你可真是狗到家了。”“狗也是你自己选的,至少我在你面前只是狗而已,不是疯狗。”“狗男女。”梁姿其笑着骂了一句,在沙发上坐下,贴到卢年占身上,“没想到她这二手货还挺受欢迎的,我果然看得没错,她就是妖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会装可怜。”“呵,她未婚夫又不知道她是个二手货。”“什么?”她一下坐了起来,“哈哈哈哈,他居然不知道,那饭局上我不得谈谈?否则她也太嚣张了。”“你发什么疯,这消息可是别人偷偷漏给我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能从她那里要到钱,你要是说出来了,她丢不丢人我不知道,但我们的财路算是断了。”“上次那笔钱是她给的?你不是说是你爸妈给的吗?!”梁姿其提高了音量,尖锐的声音直戳卢年占的耳朵。“我爸妈?他们自身难保了,哪里还会管我。你以为你的奢侈品怎么来的,我要是不从她那里敲这一笔,你以为我们还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梁姿其钻回他怀里,用贴了钻的美甲戳他的鼻尖,“你别说的好像是我让你去敲诈她的哈,东西是你自己要送的,钱也是你敲的,我可清清白白。”“行行行,你清白。反正你管好自己的嘴吧,别让他们两个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否则再想要钱也不可能了。”周五这天,卢年占和梁姿其先到了文馆,这是鸿门宴,两人其实都很清楚。他们两个和林亟书都算是仇敌,她却偏要和言文作一起请他们吃饭,背后必定有鬼。直到林亟书一个人前来赴约,并表示言文作工作太忙了所以来不了了,他们就更加确信了鸿门宴这一点。不过来都来了,作为自己都认可的贱精情侣,他们不可能不吃这顿饭。“你未婚夫怎么这么忙啊,这次都没见到,好遗憾。你啊,还是要让他多陪陪你。你看年占不管多忙都会陪我吃饭的,你未婚夫也应该陪着你才对。”梁姿其别扭地拧着眉头,嘴角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卢年占看着她的侧脸,被她这绿茶的发言逗笑了,他转头去看林亟书,本想看她的笑话,谁知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弄僵了脸。“你说得对,我也觉得年占挺贴心的,尤其是对你,毕竟,我们离婚前他从没这样对我。”林亟书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让梁姿其的演技像一个笑话,也让卢年占成了一个笑话。梁姿其的嘴角也僵了,她放下了刚才还戳个不停的筷子,摸起了手上的戒指。“看到他对你这么好我就放心了,你看你,”林亟书指了指梁姿其的包,“穿的用的都是奢牌,他还真舍得花钱,你一定是把他送的东西都用起来了,你说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多用自己送的礼物呢。不像我,总是穿得太朴素,把我未婚夫送的东西晾在一边。”看着对面妙语连珠的林亟书,卢年占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毕竟绿茶这套是梁姿其惯用的,现在那些话术出现在林亟书那里,居然透出一种诡异的和谐感。也是,卢年占装作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林亟书长得就可怜,不像梁姿其,扮了绿茶也没有太大的说服力。“瞧你说的,”梁姿其的沉默终于耐不住了,“你手上不还戴着他送的这么大一个钻石戒指吗?不对不对,不止一个,还是一手一个呢,这不比什么衣服和包贵多了。”她说完伸手想要拿水壶,却被林亟书一下抓住了手,“诶?姿其,我想起你上次和我说钻石净度,你这颗看着净度倒是蛮好,就是款式没见过,上次吃饭你说这个也是卡地亚,卡地亚有这样的款吗?”卢年占嗅到了更浓厚的火药味,并且他看得出来,林亟书不是在针对梁姿其,她是在针对他。“啊,这个是定制的,因为我想着姿其有的东西都要和别人不同。”他赶紧打圆场,然后由着梁姿其挂着半委屈半傲娇的神情往自己这边靠。“这样啊,是我孤陋寡闻了。一开始没见过,还以为……不过想想也是,年占怎么会是那种送假货的人呢?”林亟书云淡风轻地说完,自顾自地开始认真吃饭。卢年占的心里惊叹不已,他不知道到底是林亟书太会伪装,还是她一直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以前他从没看出来她有这种本事。难道她去上了什么绿茶速成班?这顿饭就在这t?种四溢着火药和茶味的氛围中结束了,直到回了住处,梁姿其还是没停下对林亟书的咒骂,她一点点把小时候的事情搬出来细数,卢年占也附和不停。“她算个什么,妈妈早就死了,爸爸还是个烂赌鬼,现在靠着扮可怜攀上了言文作的高枝,就来阴阳我的钻石是假的,我看她那个才是假的吧!”捕捉到这句话,卢年占一下精神了,“你说她哪个钻石是假的?”“哼,她能骗过我的眼睛吗?她右手那个钻石肯定是人工的,至于左手那个卡地亚吧,虽然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是你见过钻石戴一真一假的吗?”“你是说她那枚卡地亚也是假钻?那可是言文作给的订婚戒指。”“你不信就把那戒指搞过来,我检测一下不就知道了?那要是假的,你不是还能多一条敲诈的筹码?”卢年占嗤笑一声,将梁姿其揽进怀里,“你看看,你怎么舍得和我分手呢,我们是天生一对,连这样的事都能想到一起去。”回想着林亟书饭局上的表现,卢年占抱紧了梁姿其,心中开始了新的盘算,既然林亟书这么不识好歹,那他只好故技重施了。他无比相信,那曾经击垮过林亟书的东西会再次生效,他要把她从高处拉下来,拉到和他一个水平。:以前是假的,现在是真的鱼咬钩了,项目也顺顺利利通过了,这几天还要开酒会正式庆祝一番,林亟书的舒心畅快难以形容。果然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言文作的脸上转移到她脸上。“你要请卢年占和粱姿其去酒会?”言文作靠在衣帽间的门口,苦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亟书翻找衣裙。“不可以吗?”林亟书停下手里的动作,眼巴巴地抬起头,她现在已经对教程里的套路很熟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上次你以我们两个的名义请他们吃饭,又不让我去,我都搞不清楚你的计划。”“酒会不是有言先生陪我去吗?不着急的,你是我计划里的最重要的环节。”听到最重要三个字,言文作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松泛了,这一点林亟书早就预料到了。她一直在使用违反广告法的比较性极限词汇。最重要,重要不重要,最才重要。不过,要让言文作这个奸商持续看好一个产品,她不能只是吹嘘,她还要让他看到实际上的效益,所以她决定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言先生选的礼服裙都很好看。”“是吗?之前你一直不穿我选的衣服,我还以为是我品味不好。”“言先生想知道我不穿它们的真正原因吗?”林亟书没看言文作,而是看着礼服那细腻光洁的面料。“我确实一直很好奇。”“没关系,我今天都讲给你听。”林亟书对奢侈品的恐惧感都来自于一个人,一个早就让言文作知道了的人——卢年占,他以一己之力让林亟书看到奢侈品就紧张得想吐。奢侈品是一个被包装过的美梦,一开始它对林亟书的吸引力并没有这么大,但要是说她完全没肖想过,那肯定是假话。她在学生身上看到过,也在给学生讲广告创意的时候看到过,那些衣裙包袋和珠宝首饰在发光,它们本身价值几何并不重要,因为聚光灯和目光会赋予它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