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似乎谁也不是……
但是不管他是谁,我总觉得其实他不是来害我的。我既然买了他,他既然已经进了我家门,大家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一起承担,要不然,这个所谓的&lso;家人&rso;又算什么呢?
&ldo;小莲。&rdo;我一抓他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干燥,&ldo;我现在要进宫一趟,等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rdo;
……
&ldo;好。&rdo;小莲把伞撑在我的头顶,&ldo;那我请凤大人做一些小菜,留着给王爷做宵夜。家里的饭,吃着暖胃。&rdo;
等我坐进大轿,轿帘放下的时候,小莲正好收了伞,细雨打在他的脸颊上,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笑意盈盈的,却像一匹狐。
我进了宫却没看着我爹,我一肚子拍马屁的话愣是半个字都没放出来。他派李芳过来,让我直接到寿春宫找我娘。
我到了寿春宫,发现这里比我想象的要清净多了。
没有什么吹拉弹唱,也没有笑语盈盈,更没有搓麻将的呼啦呼啦的声音。
我娘的宫室还那样,就是窗明几净的,似乎都闪着光。
我娘让我进去,我到内殿就连忙作揖说,&ldo;娘大喜,儿子给娘道喜了。儿子祝娘与父皇恩恩爱爱,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以后再给儿子多添几个大胖弟弟!
这个封贵妃就跟再嫁人一样,您终于熬出头了!您这虽然不是嫡后,可玉碟金券上都能注上您的大名!不但年俸多了,地位高了,陪着您打麻将,给您狗腿的人也多了,就是以后您那个啥了之后,您的牌位都能挤进祖宗太庙,您的棺椁也能跟着我爹进驻万年吉壤!&rdo;
啪!一只鞋拔子迎风扑面而来,我连忙弯腰一躲,就听见&lso;哎呦&rso;一声,我扭脸一看,跟着我后面的黄瓜捧着腮帮子,苦瓜着脸,跪在地上,咂着舌头说,&ldo;奴婢给贵妃娘娘道喜,祝娘娘恩宠永隆!&rdo;
我娘正在用丝绒布擦麻将牌,这是我爹赏赐给她的好东西。
牌是用贵州深山的紫竹做的,市面上都没有卖的,有多少银子都弄不来。这种紫竹非常难得,长在人迹罕至瘴气极重的深山老林中。一根竹子长的有一根楠木那么粗,用来做什么都有一种清香味,还不招虫蚁。
这竹子是云贵总督狗腿我爹,送来的什么&lso;祥瑞之物&rso;,要给我爹搭建一间全新的经舍,让我爹参悟玄机用的,经舍修好了,还余了几根竹,于是我爹让人精雕细琢了一副麻将牌,给我娘挫着玩儿。
这副麻将牌比一般麻将牌大,刻着字的那一面镶的都是乍白色的和田玉,清晰又漂亮,牌握在手中还很饱满,我娘爱不释手。
我娘脸皮薄,她一看自己的鞋砸到黄瓜,就有些脸红。
她放下手中的麻将牌,赶紧过来,&ldo;黄瓜来了,对不住,刚才砸鞋子的时候没看到是你,我还以为砸的是我那个龟儿子!&rdo;
黄瓜赶紧说,&ldo;贵妃娘娘这样说,可是折了奴婢的阳寿了。&rdo;
我连忙站直了,省的累,&ldo;得了黄瓜,祸害一千年,你且活着呢!对了,娘,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要是龟儿子,那你是啥,我爹又是啥?&rdo;
&ldo;傻小子,别瞎说!&rdo;我娘瞪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周围,还跟平常一个样,人不多也不少,有一个宫女在旁边泡茶,别的人小太监在外面扫院子,来客却一个都没有。
我奇道,&ldo;娘,您这一下子高升了,我还以为这里宾朋满座呢!那些个什么云妃,丽妃,王嫔,李嫔之流的就没有过来跟你来她个姊妹情深?
我记得她们一向是抬轿子吹喇叭,只图热闹的。现在我眼前这么明晃晃的一个贵妃娘娘骤然出炉,她们怎么就看不见呢?&rdo;
我娘说,&ldo;你父皇传过话来了,今天让我这里清静清静,等明天你外公,你舅舅他们进了雍京城,再热闹热闹。皇上还赏了三天的大戏,说是雍京最好的昆曲戏班唱《牡丹亭》,还是什么新的&lso;水磨腔&rso;,从昆山来的调琴师傅,最红的角。就在后宫的水镜台唱,连着唱三天。&rdo;
我奇道,&ldo;呦,我说娘,你什么时候也文雅了一把,喜欢听昆曲了?我记得你喜欢听的是冉庄的漕河梆子呀?&rdo;
&ldo;我哪懂什么昆曲呀?咿咿呀呀的,一听就能睡着。是你父皇的意思。明天你父皇让储妃的家人,杜阁老,杜小公子他们也来,说一家人聚一聚。听说杜阁老就是昆山人,他爱听昆曲。&rdo;
我卷了卷袖子,答了一声,&ldo;哦。&rdo;
叫杜皬他们来,我爹想干嘛?
我娘招呼我坐下,桌上摆着香茶和点心,我一看,居然是红豆苏皮饼,是冉庄那边的小吃,我娘从小喜欢吃,我也喜欢吃。
昨天夜里我和老崔查了一夜的账,今天一大早还没等安生一些呢,就接了旨意进宫来,一口水没顾得上喝,一口吃的也没顾得上吃,现在肚子里还唱空城计呢!
我捻起一个苏皮饼就塞到嘴巴里面,我娘还在旁边说,&ldo;慢点吃,别噎着!你呀,一定是饿死鬼投胎,怎么就不学学碧子?他比你可斯文多了,哦,对了,说起碧子来,他哪去了?&rdo;
我,&ldo;昨天晚上他查账,累了,今天在家睡大头觉,我已经派人去催他了,等后半晌可能就进来了。娘,我还没问你呢,你这么怎么了,怎么成了祥贵妃了?
好家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您一年之内就从不入流的后宫小女官成贵妃娘娘。我舅舅要是有您这本事,封疆入阁的,也不是没可能。你是怎么办到的?&rdo;
我娘翻了翻白眼,&ldo;我一个妇道人家,我懂什么?这是你父皇的意思,他也是让一些人给挤兑的,不得不这么办。&rdo;
我眨了眨眼睛,愣是没听懂。&ldo;什么,什么?我爹给人挤兑?这太奇怪了,这简直比我听到他被雷劈了更奇怪!他被谁挤兑了?可他为什么一被挤兑就封你做贵妃?这就是见了丈母娘叫嫂子,哪儿跟哪儿啊?&rdo;